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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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径时舒和原曦围着电脑说申请学校的事。 梁径坐着,时舒站他身旁,这会没有别人, 他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搂在时舒腰间。 原曦站另一边, 认真读着屏幕上的英文, 没抬头,对方安虞说:“我还剩化学, 不过是课外的。” 时舒往下划着触控板:“差不多了......没剩多少......” 梁径垂眸注视时舒缓慢滑动的指尖:“一样。” 他回得快, 好像没怎么听方安虞说什么。脑子里想的全是时舒的手指。 梁径忽然发觉时舒手指很细, 细长白皙,指关节也小小一个,屈起来好看又秀气。他这么看了一会, 视线又移向时舒手腕。 方安虞长叹口气,慢慢坐回去继续写数学卷子, 嘴里嘟囔:“好烦啊。” 闻京端着两大碟西瓜哈密瓜进来, 随口安慰:“烦什么。我一个字没动呢。” 方安虞低着头, 不想理他, 一手撑在额上,一手握着笔慢慢找英语语法填空里的关键词。 “不是,你急什么啊?小老头似的。” 闻京是真的不理解,他搁下碟子顺手拿起一块吃,瞅着愁眉苦脸的方安虞:“我们是一个学校吧?这暑假还有大半月呢!来得及。放心。” 方安虞抬起头,看他吃瓜,半晌又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闻京刚集训回来,他手上有车,往返安溪十分方便。前一刻进门就说带了西瓜和哈密瓜,只是没人搭理他,个个手边都忙着。他只好找了吴爷去洗瓜。 “那你知道高三开学要分班吗?”原曦走过来拿了块哈密瓜。 闻京咀嚼的动作明显慢了:“知、知道啊......” 原曦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方安虞又是一叹。 闻京:“......” “十一月之前就要把材料准备好了吧?我问了之前去伯克利的学长,说是一般三月份出结果。” 原曦觉得哈密瓜好吃,给时舒递了块。 时舒接过,在梁径身边坐下,握着一点点咬:“好甜啊。” 闻京得意,刚要说什么,就见时舒把啃了一小口的那边朝梁径嘴边递去,一边说:“梁径,好甜的。” 闻京:“............” 原曦瞧着笑。 方安虞也笑,但笑完又是一声轻叹,埋头继续龟速做题。 梁径就着时舒手咬了口:“嗯。” 闻京受不了,他都觉得嗓子口的西瓜汁齁得慌:“行了吧......至于吗?梁径你没手吗?时舒你都咬了一口还给我哥们吃!” 时舒扭头:“要你管。” 梁径笑:“别理他。” 原曦直接笑出声。 老宅堂屋十分宽敞,连廊通着中庭和前院,气温往三十八.九度走的时候,屋内还能隔出一点阴爽和习习凉风。 “你爷爷呢?我说你俩注意点。不是说你爷爷知道了吗?” 闻京站起来扯了扯t恤领,他洗了两个瓜,出了一身汗,这会说话都热气腾腾。 原曦嫌在他身边热,吃完哈密瓜就去了一旁,坐下来看书。 方安虞闻言抬头:“昨天也没见你爷爷。” 键盘声很轻,梁径把几所学校要的材料做了很详细的表格,偶尔张嘴吃时舒喂的哈密瓜。 “去我爸公司了,最近很忙。” 原曦:“你爷爷后来一直没找你?” 梁径:“嗯。” 闻京摸着下巴,转着手里的手机,眉头紧锁:“这不行啊,我们得有点应对。” 时舒觉得闻京说话跟唱戏似的:“怎么应对?你去应对吗?” 闻京:“我看电视剧里——” 他说话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下,视线瞟见,愣住不说了。 时舒催他:“电视剧里怎么了?你看的电视剧还有我多?我妈可是演员。” 闻京没说话,解锁屏幕,点进推送的消息,片刻慢慢道:“时舒......你爸妈复合了......?” 场面有几秒安静。 原曦抬头去看时舒。 方安虞赶紧拿书包里的手机出来。 梁径直接点开网页,进入微博热搜。 “舒茗-澳洲”、“舒茗-时其峰”、“舒茗-复合”的一些类似词条已经三三两两出现在了热搜前二十。 梁径点进最前面的一个:“舒茗-澳洲”。 其实就是一张舒茗出现在悉尼机场的照片。路人偶然拍摄。画面上的舒茗全副武装,一身黑色长风衣从头裹到脚,戴着墨镜——明明这个时候的悉尼已是阴雨绵绵的天气。这身打扮,明显就是为了躲避媒体报道,乍看之下形容并不十分清晰。但还是被热衷的粉丝一眼认出来。 时舒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妈妈。 舒茗低着头,他看不清表情,但莫名感受到舒茗紧蹙的眉和思虑重重的神色。 梁径陆续打开后面几个相关词条。 主要信息都源于这张照片。其余全是网友胡诌和媒体发挥。 在“舒茗-时其峰”、“舒茗-复合”词条下,有几家媒体甚至置顶了当年舒茗和时其峰的旷世婚礼。 页面展开,视频自动播放。 乐声徜徉。 阳光明媚的沙滩岛屿,教堂的尖顶闪闪发亮。滑翔的鸥鸟闲适惬意。画面一角缓缓移向玫瑰拱门,盛大绚烂。 这个视频,时舒很小的时候看过无数次。 无数次。 后来倒是一次都没看过。 现在突然出现,他怔在原地,好像有些不认识画面里那对即将结为夫妻的幸福伴侣。 第67章 很长一段时间, “复婚”、或者其他一些诸如此类的词语,构成了时舒成长生涯里最强劲的一支烟雾弹。 舒茗时其峰刚离婚那几年,这支烟雾弹尤其猛烈。 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破镜重圆、重修于好。 以至于舅舅舒俊严肃告诉他, 成年人的世界里, 爱情并不重要,没有谁会一直喜欢一个人、一直陪伴一个人。长久的最后都是责任。 那会时舒刚吹灭他十周岁的生日蜡烛。 他的十周岁生日并没有在国内过, 而是去了温哥华舅舅一家。舒茗正巧在那边有个品牌活动, 前些日子还带时舒去惠斯勒滑雪玩。 时舒过得很快乐,所以当他偶然刷到热搜上挂着的前一阵舒茗参加某场电影首映礼时被记者提问的视频,他的快乐几乎飞上了天。 视频里,“贴心”的记者只剪了两段对话。一段是记者问舒茗,最近有没有新恋情。舒茗笑容依旧,简短回复太忙了。另一段是记者询问最近会不会去澳洲。舒茗眨了眨眼, 狡黠道:“澳洲风景很好。我很多朋友在那里, 等空下来会一起聚聚。” 后来, 这则视频被澳洲某金融大亨旗下运营的官方微博账号点了赞。 十分后,视频和点赞一起出现在了热搜上。 这段话术和之后的营销十分成功, 彻底打破了两人离婚以来就层出不穷的“反目成仇”、“因子生恨”等诸多情感决裂的传言——以往闹得厉害的时候, 甚至还有时其峰为了抢回儿子抚养权, 不惜给舒茗公司施压,要求雪藏舒茗的狗血八卦。 时舒迫不及待给国内正在参加附小周末植树节活动的梁径打了视频。 他兴致勃勃、满怀期待,告诉梁径自己的爸妈会重新在一起, 就在不远的将来。梁径摘了白手套,撑着铁铲接视频, 听完皱了皱眉, 说网上的不要信, 爷爷从小告诉他,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网上太多道听途说、人云亦云,时舒你不要相信。时舒不说话,小脸一沉,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认真跟他讲道理的梁径,梁径话音未落的下秒,他啪的一声挂了视频。 梁径对着黑了的屏幕眨眨眼,身后方安虞问他时舒说什么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梁径慢慢把手机放回裤子,套上手套,头也不回道,时舒和我说他在那边玩得很开心。方安虞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介意时舒玩得开心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但他没再问什么,相信了梁径,转身和闻京配合着把小树苗种进刚挖好的土坑里。隔了几步,正在给小树苗浇水的原曦皱眉瞧着说谎的梁径。梁径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 梁径说的是对的。 梁老爷子教导的道理虽然不能解释舒茗和时其峰之间成年人为彼此留的体面与余地,但至少能让围观的人保持清醒与理智。 只是在时舒看来,梁径纯属嫉妒。或者说,他也在嫉妒梁径。为什么别人可以有幸福的爸爸妈妈,他就不可以?况且,他的妈妈那么美。他喜滋滋地翻出当年舒茗和时其峰结婚时的盛大婚礼,简直美轮美奂。 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看这个。一度当做睡前故事。舒茗太美了,时其峰眼里的宠爱也是深刻而直接的——那个时候,没人质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他们确实在相爱。 而在时舒看来,他的父母拥有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 因为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名字是两个相爱的人的姓氏组合——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会这么做。 不过梁径的话提醒了他。 于是,当他吹完十周岁的蜡烛,舒茗笑着问他小宝许了什么愿时,时舒看着舒茗大声道,我要妈妈和爸爸重新在一起!顿了顿,他笑眯了眼,追问,是吧?你们会重新在一起的吧? 舒茗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舒俊看着自己妹妹,立马皱眉说时舒不懂事。一旁吕瑛轻轻推了推舒俊,觉得丈夫对孩子太苛刻了,这好好地过生日,怎么训起来了......不免就有些走神,担心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也会受到严厉的父爱。 舒茗没让舒俊继续说,只是很直接地道:“不会。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以后都不会在一起。小宝重新许个愿。” 那个时候时舒还不是很明白,在媒体面前模棱两可的妈妈和在自己面前态度鲜明的妈妈,到底是因为什么。 时舒呆了呆,看着面前熄灭的蜡烛,又去看不像说假话的舒茗,低下头不说话。 舒茗却不知怎么,和自己儿子较上劲了,她催促时舒修改愿望。 时舒就是不吭声,死活都不吭声。后来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 等吕瑛拉走冒火的舒俊,舒茗看着倔强的儿子,也掉了眼泪,她问时舒是不是看了什么。时舒点点头,难受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两手捂住眼睛,小小的身躯躬起来,哭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