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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死对头每天都在撩我 第17节

    到了陆知序的小公寓后,他又订了两份清粥小菜,与她对坐着拆打包盒。

    米粥寡淡的香气慢悠悠地飘进房间,陆知序拿勺子拨了拨还有些发烫的粥,偏头瞥了一眼神色镇定的晏行川,终于没忍住问:“你下午怎么忽然就动手了?”

    她和那伙人发生冲突的前因,晏行川事先并不知晓,按当时的情况看,那人怎么瞧都是无心的。

    谁也没料到他会下那么重的手。

    晏行川抬手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力度之大,仿佛那双筷子是他仇家的脑袋,冷淡道:“我看他不顺眼。”

    语气十分理所当然,仿佛被他看不顺眼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陆知序险些被嘴里的粥呛到,沉默了半晌才扶额问他:“你下午不会也是这么和校领导们说的吧?”

    “那倒没有。”

    陆知序才松一口气,便又听见晏行川缓缓说:“我说,他撞了人还用阴阳怪气的语调乱吠,我没打死他算轻的。”

    陆知序:“……”

    就这样的小混混说辞,难怪教务处里吵得那么热闹。

    陆知序简直无力吐槽,她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晏行川这厮的法治观念这么淡薄!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想点说辞出来提醒一下晏行川要注意言辞,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响起了一声短信提示音。

    “处理结果出来了,晏行川记一次警告处分,明天下午运动会开始前,在广播站作一千字书面检讨。”

    发信人是老曹。

    陆知序抬头看向晏行川,正准备将手机递过去,便瞧见他的目光也正落在他自己的手机上。

    他眉头微微皱着,陆知序轻轻一瞥,便看见了晏行川手机里那条相差无几的信息。

    公寓冷白色的灯光下,晏行川冷脸皱眉的模样原该是有些肃然的,然而陆知序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了出去。

    遥想十年后,晏总在公司里呼风喝雨,好不威风,如今却要当着数千人的面,顶一张“我不耐烦”的脸去作检讨,怎么想怎么好笑。

    她没忍住,唇边溢出了一声轻轻的笑。

    眼前的晏行川正低着头发愁,一抬眼便瞧见了陆知序隐晦的嘲笑,当即恼羞成怒,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来替我写。”

    陆知序:“……”倒也没这个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选择题:关于晏行川打人事件,请问下列那个选项是正确的?

    a.犯罪分子张三对陆知序的不法侵害已经结束,所以晏行川的行为不能判定为正当防卫,应当承担相应责任。

    b.犯罪分子张三在撞陆知序案中有重大过失,面对被害人家属,不先行回避反而眼神挑衅,构成寻衅滋事,所以晏行川打得好。

    ——无正确答案,此题完全来自一个法盲的臆测。

    友情提示:诸位朋友们不能学晏行川哦,如果遇到麻烦,在校找老师、出门找警察,切勿逞凶斗狠(严肃脸)。感谢在2021-08-19 21:23:12~2021-08-22 16:2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望鸷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槎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夜色渐深,公寓窗边透出一线写字灯明亮的光,陆知序和晏行川面面相觑,各自低头盯着一张白纸发呆。

    实在是前世不修,陆知序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写过一个字检讨,却没料到会在十七岁这年折在晏行川手里,被他强逼着拿起了笔。

    她打开搜索引擎,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晏行川的确是因她受过,但她实在没有以“替他写检讨”这种倒霉方法来还人情的打算。

    早知如此,在班里看电影不是挺好吗,她干什么要拿着老曹的假条回家?

    属实是吃饱了撑的!

    手机搜索页面下缓缓冒出了几条与检讨书相关的答案,陆知序一边叹气,一边在纸上上写下了第一行。

    “本人晏行川,于本周三下午三点二十分当众殴打同学,影响特别恶劣,特此检讨。”

    中性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陆知序一手捏笔,一手拿着手机,绞尽脑汁也没憋出第二行来。

    一旁的晏行川挑眉看她,陆知序瞥他一眼,忍无可忍道:“我不写了。”

    她将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定定看向晏行川:“明明是那混账自作自受,作弊在先、伤人在后,他哪儿来的脸让你写检讨?”

    周遭有一瞬间的安静。

    晏行川将他的目光轻轻从笔尖挪开,而后落在她身上,慢慢笑了一下。

    笑意十分清浅,然而那目光深处却好似聚着一点柔白的灯火,在暮色中格外不同寻常。

    陆知序心间一跳,晏行川便直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道:“是你写,不是我。”

    陆知序:“……”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晏行川搭在她头上的手打落:“不写了,滚出去。”

    等晏行川连人带晚饭时的打包盒一块儿被陆知序丢出去以后,陆知序才在自己起伏的情绪中发觉,自己的情绪变化越来越趋近少年人了。

    愤怒、叛逆,还不懂得忍耐——活像个好事的中二少年。

    这实在不是个好的兆头。

    她将手里的笔放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沾上的黑色墨点,想:她是不是该离十七岁的晏行川远一点。

    人们只会失去他们曾经拥有过的东西,而十七岁的晏行川,将永远都被定格在曾经里。

    梦总是要醒的。

    公寓楼下,晏行川看了一眼自己的自行车后座,慢慢叹了一口气。

    “算了。”他有点无奈,又近乎纵容地想:“她才十七岁。”

    *

    第二天清晨,陆知序刚一推开门,便瞧见了笔直戳在她家门口的晏行川。

    他穿一身只有在重大场合才会被学校要求穿的蓝黑色校服,胸口别一枚半旧不旧的金属校徽,神色冷淡端正,却在抬眼看向她时露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别扭。

    陆知序一愣,而后才在他的衣着中想起他今天要作检讨的事情,故意问:“你这是?”

    晏行川轻轻咳了一声,答非所问道:“我送你去学校。”

    九月底天气渐凉,空气里盈着一点桂花稀薄的甜香,陆知序坐在晏行川的自行车后坐上,抬头环顾了一圈周遭。

    公寓去一中的路并不长,却很有人声鼎沸式的热闹。

    道路两旁尽是各式各样的早点推车,食物香气和喧闹叫声之间,夹着一溜儿或步履匆匆、或低头背书的高中生,陆知序囫囵听了一耳朵,满脑子都是不成词调的散装英语。

    场景过分鲜活,陆知序原本倒也乐得看热闹——直到晏行川在路边的一家馄饨摊停下,慢悠悠地替她叫了一碗鲜肉馄饨。

    “马上就打铃了。”陆知序瞥了一眼那碗馄饨,面无表情道:“我不打算为了一碗馄饨迟到。”

    “哦。”晏行川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不巧,我有这个打算。”

    他一面回答陆知序,一面还不忘絮絮叨叨地交待老板:“多放油渣和紫菜,多加汤,不要辣子。”

    馄饨摊的热气混着香气一块儿升了上来,温柔又缠人,陆知序颇为不耐烦地瞪了晏行川一眼,到底还是没有丢下他独自走人。

    才出锅的馄饨鲜香四溢,不远处的教学楼里有铃声响起,陆知序干脆破罐子破摔,就着摊边的折叠桌椅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碗馄饨。

    两人最终迟到了一刻钟,在教室门口被老曹逮了个正着。

    陆知序身上馄饨味儿还没散尽,一抬眼便瞧见老曹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张嘴就问:“膝盖怎么样了,还疼吗?”

    “唉——”一面说,老曹一面还冲她叹了口气:“你以前从来没迟到过,是不是这伤口影响你走路了啊?”

    陆知序:“……”流程似乎不大对?

    “要是疼得厉害,我就给你再批一天的假,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等她回答,老曹便继续道:“要是不想回家,你今天就去主席台那儿坐着,别走动了。”

    *

    上午九点,清晨的阳光细细密密地洒向人群。

    陆知序坐在主席台附近的座椅上,一边调试相机,一边拿余光瞥不远处的晏行川。

    他正手捏一张薄薄的检讨书,垂着眼睑,神色冷淡地立在话筒旁。

    姿态模样都十足矜贵,活像大型活动里出席酒会的压轴人物,就连捏着检讨书时,都透着一点公事公办的倨傲。

    却偏偏在看向人群时,露出了一点隐晦的无奈。

    陆知序低头笑了一下,自觉自己可以将晏行川这副模样拍下来,做成把柄留念。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年级主任播报晏行川“恶行”的声音便透过音响传到了主席台上。

    而后是晏行川的检讨。

    晏行川斩获学校各类奖项数次,在主席台上当众发言犹如吃饭喝水一般寻常,当众作检讨却是头一回。

    周遭响起轻微的议论,他却恍若未觉,只神色冷淡地念起了检讨。

    起初的检讨内容还算中规中矩,无非是介绍了一番人物事件以及后续影响,而后却渐渐偏离了轨道。

    他在话筒前轻轻挑了一下眉,肃容道:“的确,我不应该因为对方不干人事、又不说人话就认定对方不是人,更不应该在他恶意伤人之后选择以暴制暴、妨害学校治安——请大家以我为戒,将来遇到同样的人,选择直接报警,将他交给法律制裁。”

    话说得漫不经心,吐字却清晰无比,他的声音透过运动场上飞扬的尘土和无数的窃窃私语,一字一句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周遭有一瞬间的安静,而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喧闹。

    陆知序被晏行川的言论说得一懵,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里便先后响起了两声软件提示音。

    【江碎嘴子】:……

    【江碎嘴子】:我去,晏哥干得漂亮!

    她将手机屏摁灭,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人声鼎沸里的晏行川。他就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陆知序微一抬耳,便能听见头顶落下的广播声和他本人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儿组成的双重奏。

    两重声音的交叠有如时空错乱,陆知序在那一瞬间,仿佛穿过了所有的光阴,窥见了十年后的晏总。

    她呼吸微微一停,而后眼睛便对上了回过头来的,晏行川的目光。

    从后台赶来的教导主任气急败坏,匆匆抢过话筒说了几段话圆场后,便让晏行川滚下了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