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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事势在必行,她的夫君还躺在那里,如若不持续服用软筋散,便时时都有可能提剑冲进方家,走上那不可挽回的一步。 她轻声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替你赎身,事成后帮你换了身份,还你自由,给你银钱。可好?” 外间传来敲门声,是兔儿爷范裴的声音。 芸娘同冷梅道:“我不逼迫你,你先想一想。危险是有一些,我派人暗中护着你。” 她打开门,同兔儿爷站在门外,低声询问了他同方夫人之事。 此时鹊仙楼已恩客如潮,便是楼上走廊处,也时不时有恩客搂着妓子进了房,未几那床榻便吱吱呀呀,搅的人心乱如麻。 在这种公开之处,兔儿爷不敢肆意哭求引来旁人目光,在芸娘的威胁下,最终吐了真话:“她每月来寻小的三四回,并不多说方家之事,做完便离开。” 这方家的两位主子一个喜包姐儿,一个喜包兔儿爷,倒真真是一家人的行径。 芸娘点头道:“你好好同她处着,日后我需你帮忙时,赏你千两银子。” 兔儿爷将将要开口,芸娘已拦了回去:“你多想想,这由不得你不愿意。” 她先塞进两百两银票给他,道:“莫想着逃离,你知道我的手段。你还帮着我卖胸衣,我自然不会置你于险境。” 外间起了一声梆子声,一更了。 近处房里的恩客与妓子已完成了一轮买卖。因着恩客不过夜,给的赏钱便少些。妓子起身相送时,神情便有些不满。 芸娘退开冷梅房间门,道: “此事我不方便同你提前说。等你替你赎了身,押着你的身契后才告诉你行事手段。 你是姐儿,你该知道,便是你再受捧,也有不得不应付的恩客,有不得不忍受的屈辱。” 冷梅不知芸娘究竟要她去做何事,然向往自由的一颗心却早早埋在了希望的土壤里,只听着芸娘的几句话,便冲破地皮,发芽抽条…… 她提出最后的要求:“若事成,奴去旁处开个胸衣铺子,可成?” 芸娘当即拍板:“成交!” 冷梅和她的侍候丫头当晚以五千两银子被芸娘赎出了鹊仙楼,暂且安排在客栈中。 黄龟公也受了芸娘的蛊惑,辞去了青楼龟公的活计,要跟随冷梅一起,将芸娘的这处大戏展开。 芸娘想的清楚。 殷人离想血洗方家,除了对如今的方夫人有仇怨,对他的生身父亲,也是不想手软的。 既然不想手软,便由她来当这个刽子手,为方侯爷好好规划一个后半生。 回到殷宅时,夜色漆黑,天已过四更。 内宅外间的红灯笼将四周照的影影绰绰,仿佛四周都站满了勾魂的小鬼。 守着殷人离的石伢已不知打了几回瞌睡,他同阿花被芸娘的推门声吵醒,揉着眼睛交代:“一个时辰前已为姐夫喂过茶水……吃喝拉撒都极好。” 芸娘叹了口气,小声交代他道:“快回去歇息,明日早早再来。等此事办完,我们便回江宁,阿姐为你娶一房媳妇儿,陪你过日子。” 石伢双眼一亮,又扭捏道:“早先我瞧上过一个姑娘……” 她像儿时那般抚着他的脑袋,柔声道:“那便娶你瞧上的姑娘。婚姻之事,阿姐总要替你置办的没有一丝儿错处,石阿婆才会放心你。” 石伢眼圈一红,流了两滴眼泪,带着阿黄出了殷宅,往一墙之隔的李宅里睡去了。 房中寂静。 芸娘拨亮烛火,端了茶壶站在了床榻前。 此时殷人离已穿戴整齐,斜靠着墙根,面上没有一丝儿疲乏之意。 芸娘冷着脸将茶壶伸过去:“张嘴。你便是挣扎不愿,也不过是被弄伤了牙齿,弄湿了衣裳。我备了好几斤的软筋散,不怕同你折腾。” 殷人离闻言,张嘴饮下几口加了药的茶水,方喘着气同她道:“芸娘,听我解释……” 她嗤笑一声,冷声道:“我没有精力同你聒噪。你好好躺着,一个月后,我自然放你出去。那时你便是要持刀自刎,我也是没有异议的。” 她疲累的往案几上一趴,未过多久便发出悠长的呼吸声。只那眉头,却蹙的紧紧,仿佛在梦里还在思忖着下一步棋路。 鸟雀啾鸣。 当日头往大地上送来第一缕曙光时,殷宅的外书房如昨日一般,站满了芸娘可以信任的人。 她一一吩咐道: “柳郎中去客栈里寻黄龟公,赁一处幽静小院,不计本钱。今日便送冷梅等人住进去。” 她掏出一张银票,道:“将各式乐器、、古画、最时兴的衣裳都买好,日日带着冷梅去方侯爷常出没处去偶遇他。三日之内要出结果。” 她忖了忖,向柳郎中招手,低头凑去他耳边低声道:“这两日便同你那师兄联系上,我要强身健体的丹药,大补的药材越多越好。” 她转向彩霞,吩咐道:“去戏班子里寻许老板。问他寻几个旦角戏子,要善口技,能学人声的人才。寻到后,径直带去寻哑婶,让她听一听,谁的声最贴近殷郎母亲,便留下谁,我有大用。” 待几人去了,她方问向青竹:“那当年埋尸处可寻见了?” 青竹摇头道:“哑婶当年离京距现下已有十来年,京城沧海桑田,哪里还能认出确切地址。只隐约估摸着那地方在城郊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