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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哽咽道:“可是我离不开阿姐,离不开阿娘和阿婆……” 芸娘如今后悔不堪。如若她当初没有被匪贼掳去,便不会为这个家招来是非,不会令这个家分崩离析。 如今青竹进左家是万万不能。 其一是她不能将青竹也置于“被左家当做巩固权势的工具”的境地。官宦豪门不都是如此吗?连嫡女的姻缘都可以拿去利用,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庶女。 其二是,等去了京城,她定是不能像在江宁这般随意进出家门,京城胸衣的买卖,日常运营便要靠青竹支撑起。 跟着她去京城的这些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便有人因私心同她起了二心。 无论是柳香君、黄花,她都不放心。只有青竹、她冒险救下来的青竹、唤她阿姐的青竹、同她一个被窝里睡了四五年的青竹,是她最信任之人。她敢将她所有身家托付给她。 青竹听着她的安排,哼哼唧唧泣了几日,到底委屈接受了她的安排,只日日不停歇的提醒她:“阿姐同阿娘但凡有一点点出门的机会,便要出来看我,哄我,疼我……” 为了安顿带去京城之人,芸娘提前向在京里国子监念书的苏陌白去了信。那信封里实则夹杂着给两个人的信。 一封是由苏陌白转交殷人离,恳求殷人离念在他是胸衣买卖的东家份上,提前为芸娘在京里赁一间宅子,最好能住五六人,确保柳香君、黄花、黄伢、青竹一行一到京城便有地方落脚。 另一封是给苏陌白的,求着他在她到了左家的头一日便上门来见阿婆,确保让左家正室考虑到苏陌白同李阿婆关系,莫对她阿娘和她使出下马威。 到了九月底,风吹着已经有些渗人时,京城里前来接芸娘的左家下人终于露了面。 浩浩荡荡,五六人进了李家门。 当先的是位三十来岁、身穿绸布夹衣、显的极有能耐的壮年汉子,也姓左,当的是管家之职。一家子的管家专程被派来接李氏一行,显示出左家主子极其重视之意。 左管家面上带了笑,哈着腰道:“李姨娘,二小姐,老爷原本是要亲自来接,都请好了休沐假,因着朝里忽然有急事,才没能亲自来。老爷嘱咐小的转告您:路上不着急,慢慢赏着景……” 芸娘听着这“姨娘”二字分外刺耳,她握紧了掌心便想作声,李氏已不动声色将她手臂抓住,向左管家道:“知道了。家里房间少,你们几人先去外面酒楼里歇着,明儿一早我们便启程。”她面上虽无笑意,却也对“姨娘”的称呼并无介怀之色。 左管家一点头,并未退下去,却将身侧一位年约五旬的妈妈一指,道:“这是老夫人身边的戚妈妈……” 那戚妈妈是位干瘦老妪,被左管家点到,只上前两步,挺直了身板,不卑不亢道:“老夫人得知姨娘有了位二小姐,喜不自禁,吩咐老奴路上仔细侍候……” 送走了来人不久,李大山来了一趟,将卖掉正街那个小铺子的银票送了过来。 此次去京城,能否将日子过的舒心些,银票是不能少的。 然而只有这一千五百两也是不够的。她还要为青竹留银子。 去钱庄将剩下的五千八百两银票兑出来。芸娘为惜红羽留了两千两作为日常所用,她带走近四千两。其中两千两用于在京城的花用,剩下两千两要交给青竹保管,是买卖在京城起步之用。 自今夜起,惜红羽一家便搬来永芳楼居住,自此成为永芳楼的主人。 时辰过的极快,不出几息,便到了掌灯时分。 芸娘要带去京城的衣物用具早已收拾好,然而她放在屋角的那一个箱子却还矗立在那。 她将灯烛移过去,打开箱盖,将里面的物件一样样拿出来,用湿帕子将浮灰拭去。 如果加上在洪水中被水淹了的另外两个木箱,她会有三大箱这样的物件,里面装满了各种逗趣好玩的玩意儿,每一件都是罗玉送予她。 每一件都记载着过去的时光。 “芸妹妹,这件九连环极难的,但你那般聪明一定能拆出来……” “芸妹妹,这一对陶瓷烧制的小娃娃极可爱,你看那个女娃白白胖胖,真像你……” “芸妹妹……” “芸妹妹……” 在她年少的时光里,曾有一位少年足足陪伴了她近五年。 她未曾想过有一日,这位少年终归不能继续陪着她。 晨光微熹。 在旁观过离世人的悲泣后,等在河岸的船只满载对未来的迷茫,缓缓离了岸,往京城方向而去。 芸娘久久的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化作黑点的她的那些亲人和友人,望着一路退却的青山,心中空的仿似此时的天空。 在这个她还不懂感情的时光里,她未曾意识到她曾对一位少年产生过情愫,未曾意识到她此时的心境叫悲伤,未曾意识到那些想流而未流出来的泪都浸进了心底里。 船来船往,周遭同向或相向的船只如同人生一般,有多少能一起到达彼岸,有多少只是共行了一段路,便在各自未留心的时刻驶向两条路,从此再不相交。 有河水溅上甲板,沾湿了芸娘的裙角。 相邻急匆匆而过的船只上,一位少年从船舱里出来,目光从相向而来邻船船头那一闪而过的眼熟少女身上转往远处已隐约可见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