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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匠自减刑后,对他同李氏姻缘的看法又有了极大转变。 经过芸娘的多次规劝、李氏的坚持等待以及他对形势的再三认识,他从刚刚入狱心如死灰意欲斩断情丝、避免拖累李氏,转成了非卿不娶、此志不渝。 到了这个时候,阿娘忽然要去京城投奔左家? 李氏强忍着心痛,面上做出轻松神色,一边僵硬做着针线,一边对芸娘道:“此前阿娘未告诉你,京城左家,你阿公被封为开国郡公,你阿爹此前为武官,后来从文,如今是二品的户部尚书。” 这……芸娘摇摇头,急道:“阿娘,与官位无关。我们若是认了他,阿娘便成了妾室,我便是庶女。我们都低他们一等!” 李氏一针戳进指腹,血珠子渗成绿豆大。 芸娘惊叫一声取了帕子要为她擦过,她只往后一退,将芸娘盖着的薄被往上拉了拉,蹙眉道:“阿娘不是要同你商量。你好好养伤,抽空再将这买卖交代交代。等京城派了船下来,我们就动身。” 话毕,毋庸置疑的出了房,连芸娘着急的追下床弄痛了腰间伤处的痛呼声也未做理睬。 芸娘对李氏的不解很快就获悉了原因。 始于她伤势大好,趁着去千丝坊查看生产之事时,无意中听了一回墙角,是两位具有忧患意识的女工暗中讨论她这位东家。 但听一人道:“李东家失了贞,也不知道对买卖有无影响。如若生意不好,到时候缩减人工,像你我手艺平平之人,只怕是最早被驱离之人……” 彼时芸娘正蹲坐在拐角处的檐下歇息,只以为自己幻听听错。 然而另一位接着叹了一口气,道:“那帮子千刀万剐的畜生,连这么小的女娃都不放过。可怜东家才十四岁,以后如何嫁人……” 芸娘深知贞洁二字从古到今都对女子至关重要,当即两腿一软,慌忙扶住了身侧一株小树。 那树枝被她压的一阵晃动,拐角过去的那两位女工听到动静,唯恐这话被人听去,慌忙忙闪身离去。 等芸娘从听闻自己被“失贞”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拐过去看时,眼前空空如也,已不见了那嚼舌根的两人。 芸娘火急火燎的去寻在作坊忙活的惜红羽,她不过将惜红羽拉到无人处,将将把“失贞”二字问出口,惜红羽便先于她而红了眼眶,一把将她拉在怀中,哽咽道:“是那贼子的错,不是你的错……” 芸娘挣扎着从惜红羽怀中挣脱,努力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我真没有。” 然而她万般解释,到最后,惜红羽的态度不过是从确认转成了将信将疑。 直到惜红羽同柳香君将她带去班香楼,请见识渊博、火眼金睛的老鸨子瞧过,方确信芸娘还是清白之身。 然而只这几人的作用怎能抵抗悠悠众口? 直到芸娘发现常去光顾的卖糖葫芦的小贩都对她露出怜悯的眼神,她方意识到,只怕在江宁人的口中,她是真真的被毁了清白。 认识到了这一点,她终于明白阿娘做出要去京城决定的缘由。 她决定回家同阿娘再行说过。 “失贞”也不过有碍姻缘。 她上一世里见过诸多不婚之人,旁人过的极潇洒,也并无何大碍。 她匆忙上了骡车,待骡车停在了青铜巷,赵车夫在车外唤了声“到了”时,她透过车窗瞧见眼前宅子前匾额上的“罗府”二字,方才忆起,上车前竟对赵车夫说的是“去罗府”三字。 在她的心里,她委实已有极久,极久,极久,未见着罗玉了。 她此前虽无意中得知罗玉定了亲,然而那并不是她亲见,事后她也未去核实,消息在她胸口堵了一阵,便被她甩到了脑后。 在她心里,罗玉还是那个能唤她“芸妹妹”的罗玉,她也还是那个能唤罗玉“玉哥哥”的那个芸娘。 她觉着以知己来说,她便该同罗玉商议一回,让罗玉再给她讲一讲这世道,她自己也再想一想旁的法子,打消阿娘去京城的念头。 她穿来便到了江宁,这里有她的童年和亲人,有她的买卖,还有,罗玉。 她将将唤了赵车夫去敲门,便见罗府角门打开,从里间出来一个挽着竹篮的小姑娘,小脸圆圆,十分眼熟。 是香椿那过了门却无法圆房的童养媳,青苗。 芸娘忙出声召唤,向青苗一招手。 青苗瞧见她,先是一笑,朝她小跑几步,却又忽的转了方向,要往角门处逃去。 芸娘当即跳下骡车,大步往前追去,终于在角门处拦住青苗,扶着腰喘了几口气,放点着她的额头叱道:“小丫头跑什么?不知道我重伤初愈?偏偏要引着我追你!” 青苗嗫嚅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芸娘在她额上弹个响栗,拉着脸道:“怎的,怕我毁了你的名声?可是乱听了那闲言碎语,说本姑奶奶没了清白?” 她收回手,双手叉腰道:“本姑奶奶没必要向你解释。去,将你家大少爷请出来。” 青苗低头盯着绣鞋上的补丁瞧了半晌,方低声道:“李大小姐,我家少爷……七八日前随船去送了货……” 送货?一直堵在芸娘心口的那股气仿似有些有些松动。 她面上浮上一丝笑意,在一团乌云笼罩下的心情转好。 怪不得他几日未出现呢,原来是要去送货。他十六七岁,在这个年代可不是要接手一家的活计,慢慢成顶梁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