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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便有人出主意:“莫如你掏二百两银子给姑娘,明儿你同这姑娘一起去销案,销了案她再把银子还你。” 这怎么行,如若那姑娘甩下爹娘带着银子跑了可怎生是好?那可是银子啊,得楼里的头牌姑娘抓个冤大头使出浑身解力伺候一晚,分到她手里才能有二百两啊!老鸨子坚决摇头不干。 芸娘站在栏杆边,装作无意的甩了甩手上大大的帕子,楼下的路人们齐齐开始怒吼: “青楼无良,毁人亲事。” “老鸨相逼,家破人亡!” 此时芸娘给青竹一个眼色,青竹小跑着几步到了楼下,小小的身子往人堆里一钻,几下便不见了人影。 班香楼面前聚集的路人越来越多,远远超出了芸娘雇佣的那六十个。 贫穷人家哪家没受过富人的剥削、压迫和欺辱,黄家之事已经不是黄家自己的事,成了眼前所有穷人之事。 怒吼声越来越响,此时哪怕老鸨子想先给黄花两百两,却依然平息不了民愤。 黑暗的夜幕里有烟火的影子,只在天边划出一道亮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守在内秀阁门口的骡车见了那一道亮光,轻轻抽动了一下马鞭,扬声道:“绿豆,走!” 骡车稳稳向前而去,坐在骡车里的柳香君和石伢合作扶着她那块御赐的牌匾,内心里为即将上演的风光亮相激动不已。 她穿了一身簇新的襦裙,襦裙前襟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精美的胸衣,既符合她胸衣售卖人的身份,也符合牌匾上那一个“妓”字的要求。 前方人群渐多,车行开始放缓。骡车在此前预设之地停下,罗玉跳下车辕,往一直停在边上两人抬的软轿轿夫招招手,轿夫便抬着软轿快跑前来。 到了骡车前,软轿被放在地上,几人仔细的将牌匾放进软轿里,罗玉和石伢又返回车上等候,柳香君一人护在软轿旁边,风风火火的往前去了。 对于老鸨子来说,班香楼门前的场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 即便在她提出给先给黄家二百两银子,等明日她们一起去销了案,黄家人再将银子还她,路人都极力撺掇黄花不要同意。 老鸨子风韵犹存的身子几经晃悠,在群情激愤中险些晕厥。 然而这般场面却依然在芸娘的掌握中。 她满是算计的眼神从路当中那一对黄家祖孙身上落到老鸨子那被汗水冲脱了妆容的脸上,又从老鸨子身上移到这满街的散工身上,最后往远去去瞧,直到借着沿街灯火瞧见正街入口处出现匆匆而来软轿以及那软轿上的一方牌匾,她脸上的神色才渐渐转为了得意。 该收网了。 一声长长的唱报声从街头传到了街尾:“圣上御赐‘江宁义妓’到——”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众人只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配合。 那抬轿的紧紧接了一句:“御赐之物现身,尔等还不速速跪地相迎——” 抬软轿的是芸娘专程托古水巷里那位早些年曾在戏班里混过的婶子找寻的两位男戏子,这声唱报声听着声不大,却能令在场的每人都听的清楚。没有二十年的唱戏功力,达不到这般效果。 众人轰然跪地,齐齐唤了声:“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然无人喊“平身”,众人自然只得跪着。 能不跪的只有柳香君同抬了匾额的两位戏子。 柳香君一手扶牌匾,另一手指着众人便开始呵斥:“在我‘义妓’柳香君面前也敢造次!谁让你们围攻班香楼?班香楼乃我江宁第一青楼,引领整个行业发展。便连我这位御赐的‘江宁义妓’当年也不够资格进入班香楼,可见班香楼对人才相貌、才气、品格要求之高!如今你们竟敢围攻班香楼,可有将我这位‘江宁义妓’放在眼中?可有将圣上放在眼中?” 老鸨子一听柳香君句句都在维护班香楼,心中几欲当场将她认作老娘,一腔子委屈化作满脸的眼泪珠子,面上胭脂香粉一刹那便被冲刷下来,露出憔悴松弛的本色。 有大胆之人跪地回道:“是班香楼逼迫在先。如若他家窑姐不勾人夫君,人家便不会上门教训。而他家却以为自家窑姐是宫里娘娘,不过是面上破了点皮,竟吵吵着要二百两赔偿,还报了官,官商为奸,将苦主关进了牢房里!你若真是圣上金口御赐的‘江宁义妓’,便要住持公道,不能只向着班香楼说话!” 柳香君听闻,立刻做出吃惊的神色,先是问向黄花:“姑娘,他说的可是真?” 黄花点头。 柳香君又探头去问老鸨子:“老姐姐,他们说的可为真?” 老鸨无奈的点点头。 柳香君急急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可是那叫‘紫青’的姐儿?我此前便瞧着这妮子不稳当,还曾和你提过,如不约束必成大祸!没想到真被她惹出了大祸!老姐姐哎,如若你当初听我的将她转卖出去就没今日之事了哇!” 老鸨子欲哭无泪:“现下说这话还有何用,快想着帮我将眼前之事摆平……” 柳香君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那位黄家姑娘,你有何要求,尽管说来。我朝圣上以仁孝治天下,如若你真有冤屈,我‘江宁义妓’一定会想法子为你上达天听,令圣上为你住持公道!” 黄花立刻拭了眼泪,将芸娘此前嘱咐她的话高声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