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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不过十四岁,眼神比琪琪格还要苍老疲惫。索尼刚刚离世,她心中悲痛,却不能回娘家探望。本来她心情就不好,后宫又发生了戕害皇嗣的事情,赫舍里氏的苦闷无处可诉,只能自己强自忍耐。 琪琪格忍不住说道:“你若有了烦难,尽管来找我。我没有别的好处,但至少能陪你说说话。” 赫舍里氏笑着点头,“多谢皇额娘关心,臣妾记得了。” 晚上给太皇太后请完了安,太妃们聚在咸安宫聊天说话,不免聊到了陷害庶妃流产的事。 宁太妃说道:“现在的宫妃和咱们可不一样,皇上的福晋庶妃们斗得厉害,她们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说话就像带了刀片,一个个尖牙利嘴。” 阿格笑道:“时代变啦!当年先帝谁也不喜欢,就爱董鄂妃一个,咱们有什么可争的?” 宁太妃落寞地点点头,“是啊!争也争不过,只能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喽!” 琪琪格嘲笑她们,“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你们也想争宠?一个个大字不识,说话土里土气,毫无文采。现在的宫妃只要家里有点条件都读过书,人家吵架都不带脏字的,她们的心眼子用在朝堂上都是够的!你们跟她们比比,就是村姑。” 鄂文珠开始阴阳怪气,“呦!太后娘娘这是嫌弃我们太乖巧听话啦!这好办,虽然先帝仙去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咱们可以继续斗啊!来来来,大家都来给太后娘娘添堵!以后大家伙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话必须夹枪带棒,时不时地还得互相在茶碗里掺□□!” 众人大笑,琪琪格指着鄂文珠笑骂道:“你是干啥啥不行,给我添堵第一名!” 先帝后宫唯一的汉妃石氏柔声细语地说道:“咱们命好,摊上一位大度的主子娘娘。如今这位娘娘确实有能耐,也够贤惠,但是跟咱们的主子娘娘比,还是差了些。” 宁太妃说道:“咱们太后娘娘没有私心,一碗水端平,现在那位还是有些私心的,不过有私心也正常。先帝对谁都无情,要不是太后护着咱们,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熬呢!皇上温柔多情,对谁都挺好的。得到了帝王的温柔,还想得到更多,可皇上的心只有那么大,还装着江山社稷,宫妃们可不就得使尽浑身解数去争去夺。” 石氏叹道:“无情是苦,多情也是苦,真叫人为难。” 她问琪琪格,“太后娘娘,臣妾问一句逾越的话,您觉得是多情好还是无情好呢?” 琪琪格想了想说道:“我不敢说看透了情这个字,我觉得人应该活得自私一点。想喜欢谁就去喜欢,想讨厌谁就直白地讨厌,高兴了就笑,难过了就哭。先帝有情无情都无所谓,我轰轰烈烈地痛快一场就行了。” 石氏笑着点头,“臣妾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了,多情无情都是别人的事,我们庸人自扰罢了。” 阿茹娜从外面走进来,她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但琪琪格察觉到她似乎不太高兴。 “怎么了?谁惹你了?”琪琪格轻声问道。 鄂文珠耳朵尖,她凑过来关心阿茹娜,“谁欺负你了?我们给你做主!” 阿茹娜看看众位太妃,“鳌拜矫旨,杀了苏克萨哈。” 众太妃大惊,阿格怒道:“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 石氏捂着心口说道:“咱们还在这里风花雪月呢!鳌拜如此大胆,难道要造反不成!” 石氏此话一出,胆小的太妃就开始怕了,“万一鳌拜反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琪琪格翘起二郎腿故作轻松地嘲笑,“瞧瞧你们的小胆子,鳌拜虽然嚣张,但他不敢反的。八旗以皇上为尊,鳌拜反了谁会支持他?恐怕他的镶黄旗都不肯支持。” “这……这倒也是。” 琪琪格警告众人,“咱们后宫不得干政,今儿赶上了聊两句就罢了,出了咸安宫的门谁也不许谈论前朝的事。咱们都是太妃了,不用争宠,孩子们也都成家了,好好保养身体,争取活到七八十岁才是咱们的正经事。前朝的事咱们都是一知半解,不懂就别瞎说。” 琪琪格随手点了几个人,“像你们几个,敌人还没杀进来,你们先慌了。” 几个太妃羞红了脸,她们就是胆子小嘛! “总而言之,咱们好好过咱们的小日子。别看皇上年纪小,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有他在前朝为咱们遮风挡雨,咱们帮不上忙,也别拖他的后腿。” 太妃们连忙答应下来,她们看琪琪格还是悠闲自在的模样,心里也不紧张了。 等太妃们遇见年轻一辈宫妃慌张的时候,她们还好意思教育晚辈。 这有什么好怕的?真是没见识! 现在四大辅臣只剩下鳌拜和遏必隆,朝廷几乎成了鳌拜的一言堂,他的专横跋扈已经到达了顶峰。 皇上广泛求言,制造舆论,争取人心。鳌拜看着权势煊赫,但皇上的威望与日俱增,年轻一辈的贵族都站在皇上这边。 康熙七年,皇上似乎在压抑中度过,但他已经积蓄了力量,只等重拳出击的那一刻。 康熙八年,在一片平静中到来。 二公主经常去瓜尔佳氏探望公婆,因为鳌拜兄弟们分家不分府,二公主偶尔会遇见鳌拜。 鳌拜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更不会把二公主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