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恭喜您成功逃生在线阅读 - 第104节

第104节

    莫奕弯下腰,用手电筒向地面上照去——只见在肮脏光滑的地面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小小的糖果。

    他这下是实打实地愣住了,顿了好几秒之后,莫奕下意识地伸手将那颗糖捡了起来。

    是一颗水果糖。

    草莓味的。

    淡粉色的包装纸在手电筒苍白的灯光下闪烁着晶亮的光泽,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

    莫奕记得这个牌子——在现实世界中闻宸经常给他这个牌子的糖果。

    而且……虽然不是很想承认。

    莫奕确实喜欢这个牌子的草莓糖。

    莫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手中糖果的包装袋在黑暗中发出细碎的轻响,他的眉头微蹙,眉心是一道浅浅的印痕。

    他的思绪一时间如同一团乱麻,乱糟糟的理不清楚思路,无数疑问堆积在脑海中。

    刚才的声音是这颗糖果发出的吗?它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和闻宸有关系吗?如果有的话,他又是怎么把它送进来的呢?为什么呢?

    莫奕面色沉郁,唇线紧绷,嘴唇的颜色有些发白。

    江元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有些模糊的声线压低,听上去似乎有些疑惑:“怎么了?”

    莫奕被她的声音从自己的思维中拉了出来,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江元柔,若无其事地将那颗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回答道:

    “没什么。”

    说毕,莫奕挺直身子,向那扇打开的门内走去。

    一进门,一股陈旧腐烂的书页味就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灰尘味道,在黑暗中混合成一股档案室应有的纸张味。

    莫奕皱了皱眉头,用手电筒向房间内照去,目光随之缓缓地环视着整个屋子。

    房间不大,里面是一个个挨的很近的金属架子,架子上有着斑斑锈蚀的痕迹,上面堆着一叠一叠整齐的文件,文件的边缘泛黄,看上去似乎有了些年代。

    他迈开步伐向门内走去,江元柔跟在他的身后,正当莫奕准备向其中一个金属架走去,却只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

    他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江元柔面色有点窘迫地放开了他的衣角,然后犹豫着说道:

    “那个……我的背包在之前弄丢了,所以——”

    莫奕这才想起来江元柔由于被抓,身上从现实中带进来的东西基本上都在那次中丢失了,他点点头,然后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一只备用手电筒,递给了江元柔。

    她冲莫奕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多谢了。”

    莫奕摇摇头,示意她不必介意,低声补充道:“分开查也更快一些。”

    江元柔点点头,二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分别在两个放满文档的铁架子前站定。

    莫奕将手电筒换到了那只之前脱臼过的手中,然后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掌随意地翻动着。

    上面的文件不知道堆放了多久,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轻轻一动就会扬起一阵细密的小小颗粒,在手电筒的灯柱下飞舞着。

    他被呛的咳嗽了几声,稍稍挥动了几下手掌,将眼前空气中的灰尘驱散。

    莫奕皱皱眉头,随便抽出了一本薄薄的文档,然后仔细的翻阅起来。

    随着翻页的动作,莫奕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开始直接一秒一页地翻起来——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页尾,然后将那个档案夹轻轻地阖上了。

    莫奕的眉宇皱的死紧——这个档案夹,是空的。

    纸张的边缘由于时间的关系而泛黄起皱,但是每一张纸上都是完完全全的空白,没有任何的信息。

    他将这本档案夹放到一边,重新抽出一本翻阅起来。

    依旧是空白的。

    莫奕的心头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袭来,他匆匆地将那本档案加扔到一边,从这个架子上 的另外一层随便抽出一本——

    空白。

    他的动作急促起来,加快步伐走向其他架子旁,从上面抽出一本本或厚或薄的档案……

    都是空白的。

    莫奕疑惑地皱起眉头,手电筒的灯光使他的面容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血色,沉黑的眸子在眼前的架子上扫了一圈,然后抬起目光看向房间里的其他角落。

    江元柔正好从房间里的另外一个角落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大惑不解的神情。

    她丢下手中的文档,然后向着莫奕的方向走来,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定,缓缓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都是空的。”

    莫奕不由得陷入了深思——很多副本内都有类似于图书馆或者档案室的设定,通常情况下都是玩家获得情报的极重要途径,或许是为了防止过多的信息量和阅读量将玩家弄晕,所以不少无用的信息都会做模糊处理。

    但是由于这些副本都是从现实中脱胎而出,所以即使是做模糊处理,也会用符合现实常理的方法。

    比如他所经历过的第一第二个副本,里面无用的书本与文件都是由于受潮而无法阅读。

    而这个副本……里面的所有文档竟然直接都是空白的?

    这也太奇怪了。

    除非……空白本身,就是线索。

    正当莫奕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江元柔有些惊讶的声音在几步之遥响起,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诶,你来看这里。”

    莫奕循声向着江元柔的方向望去,只见她用自己手中的手电筒照向档案室的里侧,明亮的光柱停留在其中一个铁架子上。

    他顺着灯光看去。

    只见在那架子的其中一层上放着一个不大的铁盒子,盖子紧闭,上面银白色的锁孔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奕的目光手电筒灯柱照亮的地方上停留了几秒,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个小盒子静静地躺在陈旧斑驳的铁架上,上面落满了灰尘,看上去仿佛和一旁堆积如山的档案夹融为一体,只有上面银白色的锁孔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质感的光泽。

    灰尘的气息弥漫在阴冷森然的档案室内,顺着他的呼吸道向肺腑内蔓延。

    莫奕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之前受过伤的手掌。

    浅浅的钝痛透过仿佛是被被厚厚的冰层麻痹的知觉,直直地传导到他的脑海中,刺激着他的末梢神经。

    他闭了闭眼,呼吸有些微乱。

    在进入负二层之后,他就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种感觉随着幻境的一次次出现而逐渐加深,仿佛淤泥一般积在心底,缓缓地增加上升着,仿佛要从他的七窍中渗透出来一般,逐渐淹没麻痹着他的五感。

    这是一种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巨大恐慌。

    觉得自己身周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这个副本,这个楼层,这条走廊,江元柔,甚至他自己,是真的吗?还都只是一场幻觉呢?

    而刚才那颗糖的出现将这种感觉加深了。

    它为何出现,是这个副本为了迷惑他而故意捏造出来呢?还是真实存在的呢?

    这个副本用似真似幻的,或真或假的线索来误导玩家,一点一滴地剥夺玩家的现实感。

    在之前紧张的情况下,莫奕逼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令人不安的问题,但越压抑,之后反而会报复性地疯长。

    他收紧了手掌,受伤的指根处传来绵延不绝的尖锐疼痛,将神经上厚厚的冰层冲破,如同尖锐的钢针一般深深地扎入肌理,刮着骨骼。

    疼痛感能够让他心中无处不在的不真实感消弭不少。

    一个压低的,疑惑的女声在黑暗空阔的房间内响起:“……莫奕?”

    莫奕仿佛被江元柔的声音惊醒了一般,从自己深陷的思绪中抽身出来,他掩饰性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没事。”

    说毕,他将自己心中混乱杂芜的情绪压在心底,然后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口袋的深处是一把坚硬冰冷的金属钥匙,莫奕将它攥住拿了出来,在手电筒的灯光下观察着它的样子:银白色的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凝固的鲜血,钥匙上凹凸不平的锯齿中还有暗色的血污。

    莫奕摩挲了一下钥匙冰冷的表面,然后迈开步子向着那个铁盒子处走去。

    他将钥匙向那个铁盒子银白的锁孔内插去,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室内响起,然后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

    莫奕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随着一声轻轻的“咔哒”声,盒子被拧开了。

    他将微微弹开一条细微缝隙的盒盖抬起,然后用手中的手电筒向盒子内照去——

    只见在金属盒子的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张卡片。

    莫奕一愣,伸手将那张卡片拿了起来,那是一张员工磁卡,和他在上一层中找到的那张员工卡几乎完全一样,看上去似乎有些年代了,上面的图片模糊剥落。

    但是仍然能够通过照片模糊的轮廓认出来,这张磁卡的主人是个长发的女人。

    莫奕皱起眉头,面容上染上了些许的沉郁。

    他本来以为这个盒子内会是关于这个副本的资料,但是没想到却是离开这层楼的磁卡。

    其实这也说得通——毕竟上一层楼离开的磁卡是莫奕将幻境破解之后拿到的,这一层江元柔拿到的钥匙也是类似的用途,只不过费的波折更多罢了。

    与此同时……这个副本的另外一个特征分外清晰地浮现出来。

    它给的线索,太少了。

    不管是图像还是文字线索都少的可怜,唯一能够算得上线索的是那只完全不知道有何隐藏意义的蝴蝶,现在就连档案室内都没有关于这个副本的任何情报,文件夹内的纸张是空白的,唯一的铁盒内也只是给了一张磁卡而已。

    这个副本内线索的稀少已经到了近乎怪异的地步了。

    莫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盘——现在副本内游戏时间已经过了超过三分之一了,然而他还是对这个副本一无所知。

    这也太不正常了。

    莫奕放下手,打量起了自己手中的那张磁卡。

    还没有等他细看,只听门外传来咣当一声巨响,金属震荡声在空气中嗡嗡地扩散,冲击着人的耳膜。

    莫奕一惊,抬起头来和江元柔匆匆对视了一眼,然后将磁卡塞入了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向外跑去。

    二人跑到走廊上,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在他们刚才进来的那堵铁栅栏前,那个之前追逐过他们的女人正背对着走廊后方微弱的灯光,直挺挺地站在紧紧关闭了铁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