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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会伤心,不需要别人来可怜。 父亲跟她又不熟,十几年见的面还没节假日多。最后一走了之,还留下上亿欠款,害得妈妈劳累悲恸。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去伤心。 不值得! “别哭了。”裴熙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 “我没哭!”谭雨清的声音鼻音很重,呜咽的腔调夹杂其中,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她没哭,她怎么会哭,那样的人不配让别人伤心。 脸上的不过是雨水而已…… 是雨水…… “嗯。”裴熙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她颤抖的肩膀:“没哭。” 她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触碰谭雨清的身体是什么时候。 六月?七月? 总之,时间太过久远,久到已经忘记心跳都感觉。 如今将她抱住,她才恍然发现。 原来她错了。 逃避果真没用。因为她竟不愿放手,恨不得抱一辈子。 第47章 悲伤的情绪像一场雷雨,有冗长的铺垫,压抑的前奏,可真等到雨水滴落,尽情发泄,其实要不了多久。 或许是外界的冷风使然,又或许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太过吵闹,谭雨清很快就从短暂地情绪崩溃中冷静下来,肩膀和剧烈起伏的胸口也缓缓归于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窘迫与紊乱的思绪。 她被裴熙圈在怀里,头顶是灰暗的雨伞,身下是湿润的石板。这小小的一隅之地,仿佛与世隔绝,将一切风寒雪雨遮挡在外,牢牢保护着其中的人。 温暖而暧昧。 可……这算什么? 欲擒故纵吗?亦或者说是怜悯? 谭雨清叹气。 这长达三个月的拉锯战,终究是她败了。 既然败了,就不再抵抗,老老实实享受这样珍贵的拥抱。 她将头埋在裴熙的胸前,双手缠在腰肢,贪恋地汲取裴熙身上的体温。 但她不知道,裴熙又何尝不是。 她们都识趣,但此时却都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小心翼翼地享受这偷来的时间,生怕被打断。 然而再幸福的时光,也有结束的时刻。 嗡嗡嗡…… 谭雨清的电话响了,她知道必须要放开手,可心里却是不愿,反而越发用力地搂着。 谁又知道,松开后还是否有机会再次触碰。 裴熙心中也不舍,但相较而言更为理智,松开手轻拍她一下,“接电话。” 没了裴熙的默许,饶是谭雨清脸皮厚,也不得不放开,后退半步拿出手机。 是妈妈。 这个时间打过来,想必已经结束,来叫她回去。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妈妈催促的声音:“雨清,你在哪?我们该回去了。” 谭雨清蜷缩脚趾,抿着唇快速瞥裴熙一眼,背过身去小声回应:“我在陵园南边,妈你等会,我马上就回去。” “嗯,那你快点,我在这等你。” 挂断电话,谭雨清扭过头,眼眸微垂,有些不舍,绞着手指沉默不语。 裴熙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说话,微不可觉地叹气,然后主动戳破别离的窗户纸。 “该走了。” 谭雨清闷闷地嗯了一声,但脚步却分毫未动。 “别让伯母久等。” 裴熙见她仍然不走,微微皱眉,还想开口劝说,谭雨清却忽地凑近,踮起脚尖,在她的唇角印上一吻。 “抱歉。” 是我自作主张地吻你。 仅停留一瞬,接着她便忽然退后,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跑进细密的雨幕中。 单薄的身影在雨水中逐渐模糊,浅蓝色的平底鞋将水洼踏得噼啪作响,黑发飘飘。 这是裴熙看到的最后一幕,也是让她牢记一辈子的一幕。此后半生,她都要陪伴雨幕中的那人渡过。 * 一场秋雨一场寒,重阳节那日的雨接连下了五天,虽然不大,但温度却一日比一日低,阴寒的冷风吹在身上,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打颤。 谭雨清淋了雨,原以为又要大病一场,谁知竟没有。只是鼻子堵了两天,然后就又恢复正常。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十一月一号和二号是英语演讲的双人赛初赛,如果能通过,将在一个星期后参加决赛。可以说时间相当紧张。 重阳节后,纪冉曾多次邀请谭雨清来她家预演排练,却被谭雨清拒绝。 上次被裴熙误会的事情还未解决,她可不想再摊上什么事。 而且,谭雨清敏锐地发觉,学姐似乎对她过于殷勤。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谭雨清向辅导员要了一间自习室的钥匙,将排练地点定下来。 这天对稿完成,纪冉又一次邀请谭雨清:“雨清,明天就要正式比赛了,我特意准备了饭菜,我们一起去吃?” 谭雨清知道纪冉的心思,下意识就拒绝:“现在也不早了,吃饭就算了,还是提前回去再准备一下吧。” 若是往常,纪冉听到拒绝的话可能会退缩,但今天…… 她上前一步拉住谭雨清的手腕:“准备什么,这一个月来该做的已经做了,成败与否也不差一会儿。饭菜已经订好,钱都付过,总不能浪费。就当做是为了明天而加油鼓气的,你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