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于是小米问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阿尔斯的眼睛。小米到现在都没学乖，若男人不想表露，他啥也看不出来。

    “没碰过，”阿尔斯很自然的拿起小米的发丝，在手指间把玩：“你的颜色很独特，我好奇。”

    “那你以后娶不到人鱼了，他们都是单色的，”小米把头发拉回来，不许乱碰。

    “小气。”

    “你说谁？”小米瞪大双眼，凶狠的炸毛了：“你再说一遍？”

    “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摸个头发怎么了？你若是不愤摸回来啊~”

    阿尔斯笑得包容，目光清澈，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是小米不懂的情绪，小米眨都不眨的靠近，紧紧盯着那星辰般璀璨的眼睛，研究来~研究去，里面犹如清泉般的气息慢慢有了温度，变得炙热烫人，小米退后，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个人真奇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博大精深，嗯不对，是有内涵，他的眼睛会说话。

    阿尔斯知道适可而止，于是闭了闭眼，看起来很困的样子便睡着了，小米见他甜甜的入梦，连连打哈欠，舔了舔嘴角呼呼了。两人睡得昏天黑地，小米醒来时外面已经亮起路灯了，糟糕，华家人该急了。

    咦？

    小米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跑到他怀里了？难怪热乎乎的很舒服，不想睁开眼睛，居然是他的体温，近距离观看阿尔斯的脸他长得真帅，五官深刻，长眉入鬓，唇形也不错，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顺眼。其实阿尔斯早就醒了，打量着小人鱼的睡颜，不舍得起身，更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希望他别走。

    小米轻轻的刚要起身，阿尔斯手臂一紧，将人搂在胸口，开玩笑，不说一声就想溜？没门。

    倒吸一口气，小米摆了摆尾巴，脑海空白了几秒钟后才回神：“阿阿阿尔斯你快醒醒，”小手推了推男人的胸口，好热，还能听见浑厚有力的心跳声，天，自己心跳也跟着渐渐变快，怎么回事？

    莫非飞久了会生病？怎么可能。小米开始使劲推，阿尔斯装不下去了，豆腐要一口口慢慢吃，今天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睡也睡了，该送他回家了。阿尔斯睁开眼睛，松开手坐起身：“天黑了。”

    “是啊是啊，华先生会生气的。”

    “看来，你的监护人对你不错，”阿尔斯自然了解以前的亲卫兵队长，心腹中的心腹，随口一说想让小米更信任华飞罢了：“监护人全是国家细心挑选的，人品贵重。”

    “我看不尽然，”小米脸黑了，咬牙切齿。

    “哦？”阿尔斯目光锋利了一瞬，谁惹小米了。

    “美美的监护人就拿人鱼当筹码，往亲族里嫁，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回头我查查。”

    “真的？”小米乐了，开心不已：“你真好。”

    “让不让我摸头发？”阿尔斯挑眉。

    “让！”小米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般的急问：“若查出有问题会如何？能给美美换人吗？”

    “可以，”只要你开心，换十家都没问题，阿尔斯勾起嘴角，什么条例都抛开了。

    阿尔斯将小米送到枫杨路的一个路口，小米自己走回家，阿尔斯目送，直到看不见为止。

    华飞收到消息知道小米跟谁在一起，很淡定，倒是白叶走来走去，连鞋底都磨薄了，七点了，华容马上穿好外套，推开门要出去找时小米已经在院子里了：“那个，我睡着了下次不会了。”

    “在哪睡着了？”

    “车上！”小米实话实说，看他们着急有点心虚：“对不起。”

    “快进来，吃晚饭了吗？”华容以为是公交车，他对小米关怀备至，倒不是因为人鱼的身份，本来就心善：“书包给我。”

    白叶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嘴巴动了动没教训小米，任劳任怨的去厨房端食物，温的。包括华飞在内都没吃，大家伙一起坐在饭桌边，开开心心的享用，真像一家人。晚上泡了个澡，小米伸伸懒腰，脑海里全是阿尔斯的眼神，似懂非懂，算了，再想就要炸了。

    二楼卧室里，白叶喋喋不休的抱怨几句，华飞见伴侣似乎没完没了，连忙把人拉到怀中：“两个儿子经常晚归，我也没见你这么唠叨，这条街的治安很好，小米晚点回来也没什么，不必大惊小怪。”

    “嫌我大惊小怪？你知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嗯？”华飞倾听。

    白叶叹口气，将听到的八卦讲给男人听，无非就是美美住的贝鲁家出事了，好的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贝奇眼高手低，用下巴看人，傲的都出花了，居然跟表弟搞在一起，还是在另一个堂弟的喜宴上，简直丢尽了脸面，伤风败俗。

    还有一个版本是贝奇不喜欢美美，想让表弟睡了人鱼，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结果弄巧成拙，把自己赔进去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贝奇喊着冤枉，是被强的，人家表弟也喊委屈，是贝奇勾/引的，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表弟可是有权有势的豪门。

    这种丑事传的沸沸扬扬，街坊邻里都清楚了，尤其养人鱼的人家，深有体会，这回来的围城人鱼身份是那个了点，可人鱼就是人鱼，能生就行了，你拿着政府补贴凭什么欺负？一时之间，贝家人连门都不敢出了，平时关系不错的都不联系了。

    今天下午，贝鲁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好像是有录像证据，如此一来，估计会进监狱。但是没过两个小时，贝鲁又没事了，检察院公布了实情，贝鲁贝奇是被陷害的，有凭有证，正在全力追捕嫌疑犯。

    ……

    有钱能使鬼推磨。

    听闻美美向人鱼大使馆申请了调离，结果没准。

    具体如何大家当然不知道，全是猜测，贝鲁家又开始得意了，有好亲戚是方便。

    伴侣就喜欢说些是是非非，没有睡觉的意思，越讲越兴奋，华飞知道他需要一个耐心的听众，沉着冷静的自己正好符合：“以后别让小米去贝鲁家。”

    这才是重点，白叶拍了一下脑门：“对哦，还是你聪明，明早我去告诉小米，可不能被贝鲁家的欺负了。”

    “嗯，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华飞目光暗了暗，按住白叶深吻着，动作熟练的扒了他，而白叶也没羞/涩，呼吸急促的扒了伴侣。

    小米已经睡了，不然肯定辣耳朵。

    购买的新车到了，华容第二天一早要送小米，美美没坐贝鲁家的豪车，走到小米家门口等着，小米不知道美美经历了什么，还挺高兴的跟他一道上学去了。

    车里，华容一边开车一边询问小米的感觉，美美暗想虽然没有贝鲁家的车好，但胜在气氛好，更珍贵。

    小米大大咧咧的，有一说一：“不错啊，稳稳当当的挺好，我坐过公交车，有时候歪歪扭扭的耍波浪，我头都晕了。”

    “呵呵呵，”华容笑着摇摇头，小米苦恼的小表情真可爱。目光扫向美美，这条人鱼刚经历了那样的心酸，会不会嫉妒小米？若有负面情绪产生，必要时，需谨慎对待，该不该跟小米说些什么？

    华容的态度小米没注意，倒是美美看出了点，强颜欢笑。

    小米真好，人也单纯，遇到的监护人这么心疼他，美美羡慕归羡慕，但不会嫉妒，他过得好美美自然高兴。到了学院立马炸锅，这时候小米才知道美美出事了，当场脸都绿了，死死拉住好友的手走到外面。

    阴森森的目光格外有杀伤力：“说吧，怎么回事？”

    “已经过去了，你别担心，”美美想安抚小米，那么阴暗的事不提也罢。

    “你把我当什么？”小米怒吼。

    美美窝心的红了眼睛，双手环住小米的腰，晃了晃。

    “撒娇也没用，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敢隐瞒看我怎么收拾你！”小米怒火泛滥，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样，特别难受：“说啊。”

    这两个字是吼出来的，一些人鱼想围观，被小米用眼神逼退了，琪琪不怕死的远远站着，给他们空间，也声明自己身为好友想关心的立场。

    美美低头靠在小米怀里，个子高高的伙伴总是那么在乎自己，于是，平静的讲述了过程，包括海独的调包计跟监控录像，贝鲁家后台挺硬的，有人出面调解，这件事已经被压下去了，就算美美求助人鱼大使馆，没有证据还是白搭。

    小米深呼吸，也红了眼睛，好想撕了贝奇，怪不得今天早上没蹦出来得瑟，原来是见不得人了。就算他自食恶果，小米也不会放过，贱人，等着瞧。美美了解小米，又讲了讲贝奇如何被打成了调色盘，狼狈不堪，贝鲁也好不到哪里去，尴尬到无地自容。

    气氛缓和了，美美摆摆手，琪琪才敢过来，目光瞄了瞄小米，这家伙平时天真无邪，生起气来这么恐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原来的世界，鱼精杀戮很正常，拼命更是家常便饭，不像这里有法律约束。

    上完课，小米拉着美美去人鱼馆放松，琪琪平时爱回去睡懒觉，今天破天荒跟着去了。

    因为没约阿尔斯，小米也懒得往上去，待在第八层游来游去，美美跟琪琪吊在后面死命的赶，累趴下也没追上，小米根本没用多少力气，故意围着他们俩游圈，高调的吐泡泡，美美跟琪琪对视一眼，太欺负鱼了。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再来一次。

    于是又被虐了，美美跟琪琪趴在沙地上，生无可恋。

    小米哈哈大笑，故意摆尾扫起沙子，弄的美美跟琪琪满身都是，灰头土脸，小米再次哈哈大笑，美美也吐泡泡了，忽然扑上前要抓住小米，小米往后退的时候发现琪琪从侧面冲过来，居然是一个陷阱。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枉然，小米往上游去，速度奇快无比，美美跟琪琪再次失败，看着欢快的小米哭笑不得，什么烦恼都没了。附近观景台的人全站在边上观看，目光热烈，好漂亮的三条人鱼，尤其是红白双色的那个最夺目。

    连忙查资料，他叫小米啊，人形跟鱼形都那么完美，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还开朗活泼简直太符合心意了，连忙发信息约会就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小米美美琪琪的手环不停的亮起，琪琪先看的，歪歪头没反应，美美是第二个看的，挑挑眉没在意，小米扫了一眼不是阿尔斯发的，直接忽视。

    小人鱼们还在玩，看来是没意向了，兴冲冲的男人们犹如被泼了盆冷水，可内心的火依旧旺盛，越挫越勇不停的发信息。有发至肺腑的，有搞笑的，有剑走偏锋玩挑衅的，反正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琪琪来好几年了，有经验，再加上发生在美美身上的事还没结果，既然人鱼大使馆不管，那就另寻办法，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美美趴着跟小米掰手指，本想说的琪琪觉得小米没有美美沉稳，还是私下里跟美美商量吧。

    合合沉在第四层休息，远远的看见了美美，目光暗了暗，他有贵族朋友了啊。那个叫琪琪的人鱼是枫杨路有名的贵族之一，哎，合合心口疼，从小到大美美就是家里的小透明，阿父阿母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没想到来了陆地反而猖狂起来了。

    “你在看什么？”白色的人鱼趴在海草上。

    这家伙长得好看，可惜呆呆的，不过合合喜欢他的蠢：“高雄今天不是约了你吗？”

    “嗯，他来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要去了，高雄可是高官的次子，前途远大着呢，合合笑得亲切：“你真好，我有盐水喝了。”

    “你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高雄等在第十层，他是家里的次子，爸爸是别人送给父亲的礼物，所以地位尴尬，在上面看人鱼会被讽刺排挤，靠边靠后坐，索性下来观赏，摆着冷脸也有人上赶着巴结，也算安慰了。阿白带着合合来了，高雄眯起眼睛，阿白虽然是心上人，但……合合更令他心动，有保护欲。

    合合柔弱温柔，眼神似水，说话时声音糯糯的，笑起来甜甜的，是耐看型，越接触越喜欢，哪怕一个眼神都能心有灵犀，不用言明。阿白就不一样了像个花瓶，不笑时挺好，笑起来太傻，跟不上自己的思维，总得解释，不知上进，如此一想缺点一箩筐，看着都烦。

    因为位置最靠前的关系，美美看见了合合，琪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你认识？”

    小米皱眉，暗想哪里都能碰到他，真是冤家路窄，不，是贱/人多作怪：“别搭理他，”小米讲了一点合合做过的事情。

    琪琪当场就夸张的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气：“最讨厌这种类型了，无病呻/吟，装模作样，我/操~”

    “口无遮拦！”沉稳如美美都火了，扬手就打：“我让你/操~我让你/操~我让你/操~”

    小米嘴角抽筋，美美……你为什么如此想不开？捂脸，我不认识这两个二货。

    就在美美跟琪琪打闹的时候，第十层又有戏看了，白色的人鱼哭了，站起身要跑时合合拉住了他，不知怎地，合合往旁边栽倒，头磕到了桌边，顿时红肿一片挺吓人。白色人鱼站在原地想上前扶起合合，被男人一巴掌推开。

    哗啦啦啦……桌上一堆吃的全掉了，白色人鱼跌坐在地划伤了手，因为眼前两人抱在一起，没发现他出血了，而这条人鱼也不想声张，将手藏在身后，目光凄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知道哭。

    小米眯了眯眼睛，光环一直闪闪发亮，不知道第十层a桌有没有发信息，翻了翻，没有a倒是有b桌的。

    小米回了条消息，往第十层通道游去，琪琪跟美美眼瞎了才会看不见，立即跟过去：“你干嘛？”

    琪琪扫了眼人类那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有鱼撬行了。”

    “什么意思？”美美微微皱眉：“人鱼之间互相抢爱人吗？”

    在海里全是人类抢人鱼之说，从没听过人鱼互相撕破脸，为一个人类干出血的事。美美有种预感，该不会与合合有关吧？跟着小米和琪琪游进去，通道入口马上关闭，水快速排出，左边有防水的小柜子，画着衣服模样跟大中小字样，右边的小柜子上画着鞋子，也分大中小号码。

    人鱼的身高相差不大，最高的跟最矮的差十厘米就大天了，一米六至一米七，像小米这种高一头的是异类，主要是尾巴长。琪琪穿中号，打开柜子拿出毛巾擦尾巴，动作轻轻的，像对待艺术品似的。

    小米爱去28层，那里跟其它层不同，可以自由出入没这么麻烦，果然是皇族血脉特区啊。感叹一番，小米拿毛巾装模作样的擦擦，倒是美美心事重重，看小米低头穿大号的鞋，挨着他蹲下身子：“你想做什么？”

    “跟你没关系，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美美自然知道合合没给过小米好脸色，可他兴冲冲的要过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条白色人鱼跟大家没关系，不认识，为了他出头根本不可能，再加上贝奇的事，小米还是为了我，他应该是想告诉别人欺负我不行。美美感动的全身轻颤，琪琪穿好衣服跟鞋子，按了绿色的钮，门从中间往两边开了，他带头往里走去，小米拉住美美跟着后面。

    b号桌的豪商倒是个热情的人，穿着时尚，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行礼后扬起嘴角，笑得很绅士，手一抬，请三位人鱼落座。意外之喜，简直是天上砸馅饼，太荣幸了。这三条人鱼一直在玩闹，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上几层。本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他们会想跟我喝一杯，聊聊天。

    难道是因为a桌闹翻了？

    很可能，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他笑得更殷勤了几分，已经点了一桌子零食，全是人鱼爱吃的，盐水中泡着小圆果，可以吸着喝，新奇好玩，他也算是用了十分的心思。没办法，他有都是钱，但是人鱼喜欢贵族，能不能娶回家全凭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