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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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蓁蓁转过头,看向一脸笑意的梁珩。 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松呢,梁珩为了做官努力了这么多年,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宽慰她。 沈蓁蓁并不在乎梁珩是不是官,能不能做成大官。她只想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沈蓁蓁点点头,低下头将锅里的菜舀起来。 “那中丞大人为何不直接将你带走?” 梁珩摇摇头,“他一到衙门就说要拜访后衙,我也不知为何。” “如果是来追究你的责任的,何不一开始就将你带走,来拜访不就是来做客的意思吗?若是要追究你的责任,绝不会这么客气。” 沈蓁蓁想了想,道。 梁珩一愣。不会追究他,梁珩没想过这个,毕竟国有国法,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就是已经触犯了国法。 “去吧,你就一请,心意到了,客人来不来又是一回事了。” 梁珩点点头,出了厨房去了。 徐恪正襟危坐于厅内,就见梁珩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可曾用过饭了?内子做好了饭,若是大人不曾用过,粗茶淡饭的,还请大人莫嫌弃。” 徐恪认真看了梁珩一眼。 只见梁珩脸上满是恳切,徐恪犹豫了一瞬,就站起身来。 “那就走吧。” 徐恪这么爽快,倒是让梁珩一愣。 徐恪见梁珩发愣,虎起脸道:“怎么,难道梁县令竟只是客气邀请一句吗?” 梁珩回过神来,“不敢。大人请。”说着让到了一边。 徐恪走在前面,穿过了过堂,到了后院,就见后院收拾得十分干净,一旁还支着一根竹竿,上面挂了几件衣裳。 一间偏房顶上正冒着烟,是厨房无疑了。 徐恪从来没有随便在旁人家里用过饭,他官职的性质,让他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宴请。梁珩说出请他吃饭的那刻,徐恪一下就想到了接风宴之类的,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了。特别是现在看起来他还掌握着梁珩的官途,就更让人疑心了。 可徐恪莫名就应了下来。 梁珩拉过院里的一张凳子,请徐恪坐下。又端水来请他净了手。接着梁珩告了罪,进了厨房去。 沈蓁蓁本来只烧了两个菜,一个汤,梁珩去前院请徐恪后,沈蓁蓁想了想,又取了几个蛋,准备炒了。 梁珩进来时,沈蓁蓁正在往碗里盛蛋。 沈蓁蓁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见梁珩进来,道:“把桌子搬出去,再来端菜吧。” 梁珩点点头,将桌子搬了出去。 徐恪在院中听到沈蓁蓁的话,站起身来。 梁珩正擦着桌子,见徐恪站起身来,没多加注意。 沈蓁蓁正洗着锅,余光见厨房门口有个人进来了,只以为是梁珩,便道:“先把菜端出去吧。” 徐恪进了厨房,就见厨房里有一口土灶,灶门前放着一堆劈得整齐的柴火。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没有多余的东西,有些小,他一进来,就感觉有些拥挤了。一个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在洗着锅,腰间围了一张青色的围腰。应该是梁珩的妻子了,看着倒是十分温婉。 徐恪听沈蓁蓁这么说,便走过去,双手端起灶沿上的菜。 梁珩擦好桌子,就准备进厨房来端菜,就见那个中丞大人,已经端了两碗菜,准备出去。 “大人,您坐着就是了。” 梁珩赶忙过来,准备将菜接过去,被徐恪避开了。 “来别人家吃饭,哪有坐着等着吃的道理?”徐恪笑道。 沈蓁蓁这会也抬起了头,就见厨房里出现了一个和梁珩差不多身量的男人。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袍,背影看上去,比梁珩要魁梧一些。 徐恪没等梁珩再说话,端着菜就往外走。 梁珩不好拦他,只任他去了。 徐恪将菜放在桌上,梁珩端着那盘蛋和一个白菜汤出来了,也放在桌上。 “大人,您坐着就是。” 徐恪这下终于坐下了,梁珩又进厨房去端饭。 梁珩将碗和饭都端了出来,就准备给徐恪盛饭了。 徐恪见梁珩的动作倒是一愣,两三个菜也就算了,酒好歹得有一杯吧? 徐恪便问道:“梁县令,没有酒吗?” “大人,下官家中无人饮酒,没有酒呢,若是大人要喝,下官这就去打酒。”梁珩为难道。 徐恪摆摆手,看着桌上的菜,除了那盘鸡蛋好歹算是个荤菜,其余的全是素菜,汤里更是油星子都不见一点。 徐恪不禁为梁珩夫妻的节俭感慨,就连他在京城里吃饭时,顿顿都不少肉的,梁珩夫妻竟连油都舍不得多放一点。 其实是沈蓁蓁喝汤喜欢这么清淡的,徐恪并不知道,导致以后梁珩两夫妻去徐家做客时,满桌都是山珍海味。想着两夫妻平时吃得不好,徐恪特意吩咐下去的。 徐恪摆摆手,“算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徐恪并不怎么饮酒,只是待客酒都不拿出来,有些奇怪,这才一问。 徐恪端起饭碗,就见梁珩站在一旁。 “梁县令坐啊,看着我吃吗?” 梁珩依言坐下,看着徐恪拿起筷子,伸向那盘蛋。 梁珩不由担心起来,这蛋会不会又咸得难以下口? 见徐恪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梁珩这才放下心来。 这御史中丞大人竟真的过来吃饭了,沈蓁蓁知道,梁珩这次肯定没事了。 沈蓁蓁没有看到中丞大人的正脸,这会坐在灶门前,听着院中的动静。 中丞大人正在叫梁珩夹菜吃。 沈蓁蓁炒菜的水平当真不怎么样的,徐恪却连吃了三碗。 饭足,徐恪站起身来,他的幕僚还等在前院,也都还没吃饭。 “梁县令,多谢款待了,那本官这就走了。” 梁珩又送他出去。 沈蓁蓁是妇人,自然不能陪客,吃饭全程都没有露过面。 良久,梁珩才回来,面色有些复杂。 “中丞大人说什么了?”沈蓁蓁焦急问道。 梁珩将两人出去时,发生的给沈蓁蓁复述了一遍。 梁珩两人穿过过堂,徐恪突然停下来,喝问了梁珩一句。 “梁珩,你可知罪?” 梁珩愣了愣,徐恪一直没有说起这件事,梁珩还在奇怪他怎么不说,这就来了。 梁珩神情一凛,“下官知错。” “错在哪里?” “不该私自开粮仓。” “你可知私自开粮仓,弄不好,连命都要没了。” “下官知道。” 徐恪看了看梁珩,梁珩低垂着眼,背脊却挺得笔直。 本来徐恪还打算问梁珩是否后悔,这会却将话头吞了下来,他知道,梁珩不后悔。 “以后遇事多三思,事情有多种法子,可你偏偏选了最坏的一种。” 梁珩听了一愣,徐恪却不待梁珩说话,就抬腿往前走。 两人到了前衙,几个幕僚正坐在石凳上等候,见徐恪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几人往外走去。 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而来的刘致靖。 刘致靖见几人出来,像是没发生什么,不由心一落。 “小侄见过徐叔叔。” 徐恪看了看刘致靖,“你不是在赤县任职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刘致靖直起腰来,笑了笑,却不敢说笑,认真道:“小侄过来给叔叔当助手来了。” 徐恪自是知道状子是刘致靖递进京去的,这会他一来,刘致靖就紧张兮兮地跑来了,只怕和这梁珩是有交情的。 徐恪不再多说,带着人走了。 梁珩请刘致靖进去坐坐,刘致靖忙不迭地辞了。 这会看样子,梁珩是没事了,刘致靖推说出来太久,赤县还有事等着他,便告辞了。 梁珩见留他不住,也只好任他去了。 刘致靖连夜赶回了赤县,刚到县衙,小厮刘言就匆匆跑来见他。 “主子,您可回来了,有个公子前两天就来找你了,你不在,一天来问好几回。” “是谁啊。” “小的不认识,但是小的看着那公子,跟章中书大人家的嫡小姐长得好像啊。”刘言跟着刘致靖,见过两次章伊人。 刘致靖不由疑惑,这是谁来找他。 很快,那公子又来了,刘致靖一见人,登时大吃一惊。 这什么长得像章伊人啊,这就是章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