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楚汛上回跟他说,不是蔺焰尘要挖角他,是蔺焰尘在和他谈恋爱,他一直不太敢相信,这下倒是直接猛秀一把恩爱了。 这可是蔺家的继承人,他的身家只有蔺焰尘的零头……不知道楚汛是怎么跟蔺焰尘相识的,不管是什么,反正不坏。 蔺焰尘礼貌地笑了下,稍微解释下:“我来接楚汛下班,正好遇上这个神经病攻击楚汛。你们这里的安保工作或许该加强一下。” 留总赶紧说:“好,好,一定注意,您……” 蔺焰尘笑笑说:“留总你是楚汛的师父,那也是我的长辈,不必这样客气,不用说‘您’,叫我小蔺就好。” 留总受宠若惊,诚惶诚恐,让他这么叫也不敢叫,被蔺焰尘一恭维,他莫名有种要折寿的感觉。 旁边其他的围观群众,有些也认出来这位就是这几天网上挺红的蔺家大少…… 警察出警得比较快,过了五分钟就过来了。 季天泽终于不用再忍受衣冠不整被人围观的羞耻。 警察瞧见他被绑的姿势,还笑了下:“谁绑的?还挺专业。” 蔺焰尘说:“学过一点。” 绑着季天泽手脚的皮带被解开,他提着裤子被押上警车。 楚汛和蔺焰尘也一起去警察做笔录。 楚汛没受大伤,只有扭伤,然后脖子上有被掐红的痕迹,蔺焰尘心疼都心疼死了,不过这种程度在标准上还不够鉴定成轻伤。 起码让季天泽被拘留个十天半个月,而不是和上次一样,问几句话就放出来了。 问话期间,警察忍不住偷瞟蔺焰尘,蔺焰尘:“对,是我打的……当时我去接我男朋友下班,看到这个人掐着我爱人的脖子,我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不是?当时就上前把人制服……然后我爱人报了警。” 听说中西方对“爱人”的定义不同,国内多称有正经亲密关系的丈夫或妻子,国外则是指无名无分的情人……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哪种。 楚汛提出想再和季天泽说几句话。 蔺焰尘在桌下握紧他的手,楚汛说:“趁这机会,做个了断。” 季天泽心慌意乱,被询问这种东西时,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觉得蔺焰尘看上去眼熟了。 他和这两天网上热传的那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亿万富翁看上去很像啊,还都是姓蔺……该不会就是一个人吧?他当时看到新闻,只随便扫了一眼,觉得和自己的世界相差太遥远,心里嫉妒了下,有人就是可以一出生就站在别人一辈子都爬不上去的高度,他都懒得仔细看。 季天泽见到楚汛,心下一松:“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心……” 楚汛愣了下,真是对他什么同情心都没了,说:“我过来,是想我亲自正式地告知你最后一次,季天泽,我们恩断义绝,以后请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季天泽答非所问:“你所谓的新男友就是刚才那个人,他是不是网上传的那个蔺焰尘?你傻不傻?他跟你说要和你结婚,你还真信?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你结婚?” 楚汛被他贬低时生气,但听到季天泽这样恶意揣测侮辱蔺焰尘,更是气得难以自遏:“你自己是个人渣,就觉得他也是?你还真是会以己度人,算我多事,我不再和你浪费口舌了。” 季天泽破罐子破摔了,楚汛无非说说狠话,又不可能杀了他还是怎样。 楚汛当着他面,拨出电话:“喂,您好,季叔叔,很久不见了,是,我是楚汛……” 季天泽脸色大变:“楚汛!” 楚汛站到他够不到的地方,继续说:“叔叔,季天泽一直骚扰我,请您管教他一下,他因为骚扰我,我报警后他被警察拘留……哦,您好像没明白,我已经和他绝交了……我说的骚扰,是男同性恋对男同性恋的骚扰。” 季天泽想到父母,吓得手脚冰凉,指尖颤抖:“楚汛,你何必……” 楚汛最后对他说一句:“说到底,你从未尊重过我,你根本不在意我愿意不愿意,你只想着你自己。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真的对你没有半分旧情了吧。” 挂掉季天泽爸爸的电话后,楚汛还直接把人拉黑了。 他真不想再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蔺焰尘在门外等着他。 一见他出来,蔺焰尘忍不住酸溜溜说:“那个姓季的……是有点帅的。但没我帅。” 楚汛笑了:“是,是,不及我们小蔺的脚趾。” 蔺焰尘说:“你当初说没人喜欢你我就不信,你这样好,怎么可能没人喜欢你,肯定是你自己没注意罢了。” 楚汛摇了摇头,皱着脸说:“这有什么好,我有你喜欢就够了啊。” 又说:“我也就碰上这么一个神经病,再没有别人了。好了,我们回家吧。” 翌日。 楚汛照常上班,但他疑似和蔺焰尘在谈恋爱的事已经被小部分人知道了,这消息太匪夷所思,导致扩散速度缓慢,没什么人信。 他们觉得要不就是开玩笑,要不就是眼瘸认错人。 下午时,秘书忽然过来说:“楚经理,x城的庄总过来了,说找你有事要谈,现在在接待室等你。” 楚汛以为是业务上的问题。 庄瀚学一见到楚汛,犹如小鸡见到老母鸡,差点没扑上去,张口就来:“楚哥,你救救我吧!求求你,和我谈恋爱吧!” 楚汛:“啊???” 第84章 庄瀚学今年二十五岁,胸无大志, 最大梦想就是混吃等死, 每天都能活得轻轻松松、开开心心。 老天爷眷顾他,他是家中老幺, 上头有哥哥和姐姐,两位都是传说级别的“别人家孩子”, 从小旁人都说庄家的大儿子和大女儿那样优秀,为什么到了小儿子却是个废物呢?他连长相都没有哥哥好看, 但可能因为从小爱吃爱跑, 跟不怎么爱做运动的哥哥比,他身材高大健壮。哥哥姐姐对他都好, 小时候教他读书,教不起,长大后教他工作,还是教不起。教不起也不怎么勉强,他能蒙混过去,就给他零花钱奖励,他也不贪图什么大钱,一直过得很舒坦。 旁人说他没用没出息, 庄瀚学还会振振有词地回复:“争来争去做什么?我大哥大姐已经那么厉害了,我还争, 我们家成什么样?一山不容二虎啊,除非一公一母,我家已经一只公老虎, 一只母老虎,我还是乖乖当只小狐狸吧。” 庄瀚学觉得自己小算盘打得可好了,美滋滋的。 未曾料想,他的美好生活,竟然也会有破灭的一天。 他大哥庄瀚晟今年三十五,从小到大就是模范生,循规蹈矩,从未出过差池,各种奖状奖杯放满一个房间。庄瀚学小时候听同学崇拜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大哥,别提有多爽了,虽然他自己是个三天两头出事的问题儿童。 在他心里,他大哥是完美无缺的。 过了三十岁以后,爸妈对大哥催婚催得厉害,但大哥一直拖着不结婚。 前阵子,不知道第几次被逼相亲结婚,甚至要开始商讨婚礼,大哥和爸妈摊牌了,他不结婚是因为他喜欢男人,他早就和他的竹马私定终生。 大哥和爸妈大吵一架,家业都不要了,跟他男朋友私奔了!! 不但私奔了,他们跑去北欧,领好结婚证,还把复印件寄回家。 爸妈都被气坏了。 庄瀚学有些担心大哥,还偷偷给大哥寄钱,让大哥好好保重,祝大哥生活幸福!自由恋爱万岁,向封建包办婚姻勇敢说不! 庄瀚学超开心的:耶!大哥不在了,没人逼我好好工作了!我可以继续玩了嘻嘻嘻。 庄瀚学还没爽几天,爸妈把目光转向他了。 他们是真被大儿子气着了,但没事,他们这不是还有个儿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用,但是够听话啊,现在开始换一个儿子培养作继承人,应当也来得及。 庄瀚学被吓坏了,他本来以为就算大哥不在了,还有他大姐在,天塌下来也有大姐顶着。 他大姐庄微也是一路优等生,赫赫有名的女强人,但是和他关系不大好,庄瀚学心里有数,大抵是爸妈重男轻女,偏心,所以大姐看他不顺眼。 他是没想到,爸妈能重男轻女到这种地步,情愿让他这么个废物当继承人,也对大姐这么多年的努力视而不见。 庄瀚学急的不得了,他才不要当继承人,他就想当个每天躺平不干活还有钱赚的废物点心! 他脑子不好使,情急之下,想到,既然爸妈是因为大哥搞基所以放弃了大哥,那他也去搞基不就行了?!机智啊! 但又不是什么人都能拉来陪他搞基的,万一变成真基就不好了,而且吧,随便拉个陌生人,以前见都没见过的,爸妈肯定不会信。庄瀚学思来想去,觉得楚汛是合适人选。 楚汛瞧不上他啊,正好! “……所以,这就是你忽然跑来求我和你谈恋爱的原因?”楚汛听庄瀚学这小傻逼语无伦次地讲完前因后果,大概整理出了整件事的脉络。 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但怎么想都是小庄做得出来的事。 楚汛从无数的生气经历中得出的结果,庄瀚学就是懒惰、没志气、不学无术的小废物,此人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最大优点是有自知之明。 庄瀚学眼巴巴望着他,拼命点头。 现在不在庄瀚学手下做事,看庄瀚学的热闹,楚汛觉得特别解气。 甚至有一瞬间恶向胆边生,想说,那你就好好学习继承家业啊,祝你一辈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楚汛看他倒霉,真的愉快,憋着笑,轻咳两声:“我无能为力,你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庄瀚学说:“就是因为你有男朋友啊,蔺焰尘长得好看又有出息,你绝对不会瞧得上我,所以我们这肯定是假的啊,他也能放心,就把你借给我几次。” 楚汛怼他:“凭什么我非得帮你啊?我才不要装是你的男朋友。” 庄瀚学说:“我给你钱好不好?你就帮帮我啊。” 楚汛问:“可是这要是成了,你爸妈把你也赶出家门,你哪还有钱?” 庄瀚学忽然被问住,傻眼。 楚汛讶异:“你该不会根本没想那么多吧?” 庄瀚学挠挠头:“我觉得……爸爸妈妈应该不舍得把我赶出门的,我哥是自己非要离家出走,和他老公私奔,我不会那么做,他们惩罚我,剥夺我的继承权,不是挺好的吗?” 楚汛:“……” 庄瀚学快给他跪下了:“楚哥,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不然我未来几十年,都要生不如死,我大哥我大姐每天就睡几个小时,全年基本无休,做牛做马地干活,那是人过的日子吗?那不是啊!我只想每天睡到自然醒,有饭吃,有酒喝,有房子住,有钱打游戏,我的要求很过分吗?” 楚汛说:“你怎么想到找人帮你装成出柜的,不一定要这样的吧,你还可以找你大姐商量吧。” 庄瀚学垂头丧气:“她很讨厌我的,这次爸妈不选她,选我当继承人,她更讨厌我了。” 楚汛说:“所以啊,你去找她,你支持她当继承人,让她以后接着你大哥,负责给你发零用钱用。她得偿所愿当上庄家掌门人,你继续混吃等死,不是两全其美?” 庄瀚学眼睛一亮:“!!!” 他恍然大悟:“对啊!谢谢楚哥!我这就回去找我家大姐姐商量。” 楚汛送他出门:“好走不送……你快走了,不用谢了,我还要上班的,没空陪你玩。” 今天是周五,这周的最后一天工作日。 明天蔺焰尘会带着他爸爸上门来,但蔺焰尘提前一天到。 楚汛把庄瀚学的事当成个玩笑告诉蔺焰尘,本意是想说,蔺焰尘爸爸真是个开明的好家长,知道蔺焰尘和男人谈恋爱不气不恼,坦然接受。 蔺焰尘的思维却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瞬间打翻醋坛子:“我怎么觉得他可能就是不怀好意?世界上有这样的蠢蛋吗?说不定是装傻故意试探你,其实暗恋你很……” 蔺焰尘话还没说完,楚汛笑起来,觉得他太可爱了,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