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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凝神一想:“当时用了没事,那素心,你一路上过去,有谁碰过这个药膏没有?” 素心斩钉截铁道:“绝没有了,奴婢赶着过去,到了永和宫只有娴妃娘娘陪着,奴婢给了药便走了。” 玫答应绞着帕子,恨得银牙暗咬:“是了。那日素心送了药,娴妃陪臣妾坐了会儿也走了。之后再没旁人来探视过臣妾了。” 皇帝的目光落在如懿的面庞上,带了一丝探询的意味:“娴妃,你待在那里做什么?” 殿内龙涎香幽暗的气味太浓,被暖气一熏,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如懿面色沉静如璧:“皇后娘娘让臣妾陪玫答应回永和宫,臣妾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并没有多留。” 皇后眼波似绵,绵里却藏了银针似的光芒:“那么其实除了娴妃,便没有别人再能碰到那瓶药膏了。永和宫里,也没轮到给这个。娴妃,你能告诉本宫,是怎么回事么?” 如懿跪在寸许长的“松鹤长春”织金厚毯上,只觉得冷汗一重重逼湿了罗衣。她从未这样想过,从那次掌掴开始,到她送玫答应回永和宫以及药膏送来,种种无意的事端,竟会织成一个密密的罗网,将她缠得密不透风,不可脱身。 第048章 大血藤(特别加更) 皇后颇有为难之色,迟疑道:“皇上,玫答应出身乌拉那拉氏府邸,想来娴妃顾念情谊,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 玫答应转过脸,逼视着如懿,语气咄咄逼人:“嫉妒之心人人有之,嫔妾也知道自从承蒙皇上恩宠,便被人觊觎陷害,却不想这样的人竟是娴妃娘娘!敢问娘娘一句,那日除了你,还有别人有机会在嫔妾的药膏里下白花丹的粉末么如懿平视于她,并不肯有丝毫目光的回避,平静道:“当日本宫一直在你跟前,说了几句话就走,如果你一定认定本宫会当面害你,那本宫无话可说。” 皇帝望着如懿,幽黑的眸中平静无澜:“既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情,还伤了玫答应的容颜,朕就不能不彻查。” 皇后歉然道:“嫉妒乃是嫔妃大罪,何况暗中伤人。后宫管教不严,乃是臣妾的罪过。” 皇帝凝眉道:“皇后是有过失,但罪不在你。”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恰如流星闪过的尾翼,转瞬不见。 皇后思虑片刻,道:“娴妃,无论是不是你做的,总要问一问。去慎刑司吧,有什么话,那里的精奇嬷嬷会问你。” 如懿身上一凛,慎刑司掌管着后宫的刑狱,上至嫔妃,下至宫人,一旦犯错,无一不要在里头脱一层皮才能出来。她忍着身上寒毛竖起的不适,强撑着身体俯身而拜:“事关臣妾清白,臣妾不能不去。只是请皇上相信,臣妾并非这样的人。” 皇帝微微颔首,语意沉沉:“你放心。” 不过三个字,如懿心中一稳,觉得浑身都松了下去。惢心忍不住哭求道:“皇上,即便要问小主的话,也别去慎刑司呀。小主昨晚已经着了风寒,哪里还禁得起这样折腾。皇上!” 皇帝温和道:“若是风寒,朕会让太医去诊治。但规矩是不能破的。” 皇帝话语的尾音尚未散去,只听外头砰的一声响,有人用身体撞破了门冲进来道:“皇上,不是姐姐干的!不是!是臣妾做下的事情,您带臣妾去慎刑司吧!” 随着冷风重重灌入,海兰扑到皇帝跟前,死死抱住皇帝的腿道:“皇上,是臣妾嫉妒,臣妾看不惯玫答应得宠,一时起了坏心,是臣妾害她的!不干姐姐的事皇帝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外头小太监怯怯道:“海常在来了好一会儿了。跟着她的叶心说常在见娴妃娘娘久久未回宫,一时担心所以出来了。因为听见皇上在里头问话,所以一直在殿外不敢进来。” 皇后看着海兰的样子,忧心道:“海常在刚受了足伤,身子又不好,你们怎么不拦着?” 那小太监吓得磕了个头:“奴才,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啊!” 皇后秀眉微曲,示意素心拉开海兰,道:“海常在,本宫知道你担心娴妃,但这样的大事,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你说是你下的白花丹,那本宫问你,你何时去过永和宫,何时下的药?” 海兰微微语塞,立刻仰起脸一脸无惧道:“只要臣妾想下药,何时何地都能下!左右这件事不是娴妃做的!” 皇后神色肃然,严厉道:“海常在,本宫知道你与娴妃姐妹情深,但这种事岂能是你替她背的!” 海兰本伏在地上,听得这一句立刻仰起脸来,梗着脖子倔强道:“不是臣妾要替娴妃姐姐背,只是这件事,一定不会是姐姐做的,但若真要认定是姐姐,那就算是臣妾做的。” 海兰一向怯怯的不太言语,骤然间言辞这样激烈,连皇帝也有几分信了:“那么海兰,你为什么认定不会是娴妃做的?” 海兰一把扯下如懿纽子上佩着的芙蓉流苏香包,她用力过大,将香包上垂着的精致缨络也扯了好几缕下来,颤颤地缠在指尖上。海兰用力解开香包:“因为姐姐香包里根本没有白花丹,她又如何能拿白花丹来下药?” 香包里的东西在她掌心四散开来,唯见几片枯叶与深红色的粉末。赵太医忙取过细看:“皇上,白花丹的粉末为青白色,此物深红,乃是大血藤磨粉而成。” 如懿又惊又疑,只得道:“臣妾记得当日内务府送来的白花丹粉末成色不佳,本说要换的,后来海常在看香包缝得不严实,将延禧宫的都拿去重新缝了一遍。至于里面的白花丹为何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