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吃肉
唐小点狠狠地在山鸡的尾巴和翅膀上拔了最好看的鸡毛，然后拿出用过的课本交给唐小名。 唐小名认真仔细地一个鸡毛夹一页纸，前世没有鸡毛，唐小点更不会做毽子，只能看着弟弟被玩毽子的女孩儿们推来推去，现在她要让周围的孩子都羡慕自己的弟弟。 兔子皮血淋淋地剥下来，唐小点用锯末搓皮，又快速将耳朵跺下来，没有剪刀只能跺，直到清理干净才扔在屋子后面晒着，等干了再用碱面浸泡，处理好的兔子皮拿到县城能卖一块钱呢。 收拾完这些已经到中午做饭的时间，唐小点把鸡油先放到锅里炼成油，徐春梅扣着姐弟俩的粮和油，唐小点只能精打细算。 家里除了盐，酱油和醋，没有别的调料，她把整只山鸡跺好放进锅里，为防止香味儿到处乱窜，唐小点让弟弟关上窗户和门，就这样香味儿还是从石棉瓦窜到前面的家属楼。 杨娜站在里屋的窗户前吸了吸鼻子，对外面正在做饭的徐春梅说:“妈，好香呀，你今天烧肉了？” 徐春梅拿着炒菜铲一愣，最后狠狠心把要分几次吃的肉臊子放进锅里，顿时香味充斥在每个房间，也打消了杨娜的疑心。 这个中午有好几家人吃得香，林方正进屋看到桌子上的大盘鸡一愣，家里许久没有见过这东西了，妻子王燕芝笑着说:“你也觉得香吧？这是有人送给海波的。” 林方正警惕地看着儿子，儿子无辜清澈的眼神让他鄙视心中的想法，却又不甘心地问:“是谁送给你的？” 林海波对上父亲犀利的眼神儿没了主意，他更不敢撒谎，他也没打算撒谎，心里想着用手电筒换山鸡，这买卖划算，更何况父亲每个月都会发三截电池，与其用不完放在家里，时间长了漏了电，还不如派上用场。 他讨好地对父亲说:“爸，我把手电筒借给了同学，同学还手电筒时送我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噢～”林方正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 林海波也松了一口气，还好父亲没有再问，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石棉瓦房子里，唐小名抓起一只鸡大腿吃的满嘴流油。 “慢点儿，这一盆都是你的，明天我们吃烤兔子。”唐小点心疼地对弟弟说。 “嗯嗯～”唐小名顾不上说话，当他吃到第五块鸡肉时，唐小点连忙阻止道:“小名，今天不能吃太多，小心肚子受不了，来，把米汤喝了，原汤化原食。” 下午唐小点趁着弟弟睡午觉忙着把兔子用盐腌上，她想着今天虽然关着门，但香味肯定跑出去了，在这个年代，家家都是萝卜白菜，如果谁家烧鸡吃肉会把人馋死，所以她决定明天带着弟弟去山里烤兔子。 今天先用盐腌上，再放到房后的废井里，明天一早去菜店里看看有没有调料，唐小点又想起了被徐春梅抢走的一百块钱，那可是现在的工人几个月的工资，一百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以干很多事，甚至是大事。 第二天一早唐小点去了菜店，用身上仅有的几毛钱买了辣椒面，没有孜然，至于花椒面唐小点想着周边农村的田间到处都是花椒树，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人不太注重调味儿，饭菜只是做熟有盐即可。 回家的路上她看见林海波的父亲林方正，让她想起了前世林海波日记里的一段话: “1979年8月1日建军节，厂里放电影……” 开学她和林海波就上四年级了，四年级要写日记，林海波写得这篇日记是他自己的私人日记，却因为交错本子惹了大祸。 有同学在教室里大声地念着他的日记，一时间全校师生都知道了林家的秘密，让林家父子一蹶不振，从此林方正官运坎坷，林海波学习下降，初中没有考上高中，只能照顾上了技校。 唉，造化弄人，看来解救林海波苦难的永远是唐小点，她苦笑，她是解救别人的救世主，那谁又是解救她的救世主呢？ 中午唐小点从井里拿出昨天剩的鸡肉热了，姐弟俩又是一顿饱餐，看着剩了很多的米饭，唐小点笑了，果然是有肉不吃豆腐，古人不曾欺她。 饭后姐弟俩美美地睡了一觉，起来后正准备拿着兔子去后山的小树林里，林海波找上门来，他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那个，你还用手电筒吗？” “噗！”唐小点没有忍住笑了。 她说:“怎么？这么快就把肉吃完了？” 林海波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头，眼看凉鞋上的带子就要断了，唐小点忙阻止道:“别踢了，凉鞋要断了，估计这几天都不会用。” 看着林海波一脸的失望，唐小点不忍心，算了，看在前世他的功劳上，再让他饱餐一顿，反正两只兔子她和弟弟都吃不完，吃不完这么热的天也放不住，唐小点计划下次少打几只。 后山的小树林里，这里枝叶茂盛，遮住了周围，这里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小树林的草地上，篝火燃起，火苗冲上绑在支架上的野兔，不一会功夫兔肉的香味出来了。 唐小名馋得往前扑，却又热得受不了往后退，而林海波用一根很长的竹竿，远远地拨动支架上的兔肉。 唐小点满意的点点头，林海波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总能想出好主意，就像眼前既不被烫着，有能让兔子烤的外焦里嫩。 添火永远是唐小点，她时不时还要往兔肉上撒些辣椒面，来之前他们三人摘了田边的花椒，唐小点把花椒压碎抹在两只兔子身上，这时带着辣，麻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小树林。 那个下午唐小名像个小狗般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林海波吃的肚儿圆躺在地下直哼哼，这期间唐小点出了小树林一趟。 撤了火看到它彻底熄灭，唐小点才放心，树林里的安全尤为重要。 野兔和山鸡肉把林海波和唐小点姐弟俩拉近了距离，林海波每天都要来唐小点的石棉瓦房子看一看，唐小点也不客气指挥他去提水。